朱美丹深深吸了口氣,勉強維持住表情,說:「巧琴,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就是一時的氣話。那小姑娘挺難對付,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家裡的事。」
朱美丹安慰自己,還得利用丁巧琴把盧秀娟母女倆擠兌走呢,這會兒可不是跟她撕破臉的時候,等盧秀娟母女倆解決了,就丁巧琴這沒腦子的,忽悠她還不是輕而易舉。
丁巧琴見她這麼說,氣順了些,撇撇嘴:「你們一個個的都扮好人,還不是我做惡人。」
這時,盧秀娟出來喊了聲朱美丹:「美丹,我有個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朱美丹有些意外,這陣子他們暗流洶湧地鬧騰,盧秀娟倒是一直裝鵪鶉,甭管公社還是大隊上門,都沒什麼表態,在家裡更是成天躲在屋裡,也不怎麼跟他們說話。
就是丁巧琴借著各種名目欺負她們母女,她頂多也是辯駁幾句,掉掉眼淚,回頭還是往屋裡一躲,就好像躲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一樣。
朱美丹是不知道,盧秀娟這樣子,在後世專門有一種說法,叫鴕鳥心態。
反正她對抗不了魯家人,就乾脆逃避。
朱美丹有些好奇,也不知道盧秀娟要找她商量什麼事。不過,盧秀娟這人一向性子軟、沒主意,老大在的時候,她就是萬事不管,什麼都聽老大的,現在老大不在了,她想找個人出出主意其實也挺正常。
至於為什麼找上她,朱美丹有些得意,總不成找丁巧琴這個沒腦子的吧,這盧秀娟也不是傻子啊!
她這麼想著,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哎,大嫂,我這就過來。」
說著就跟著進了盧秀娟屋裡。
丁巧琴抱著一盆剛洗好的衣服正想去晾,眼珠子一轉,把搪瓷盆往角落裡一放,悄麼悄地跟了上去。
屋裡,盧秀娟嘆了口氣,說:「美丹,你也知道的,我這人一向沒什麼主意,前些日子我爹媽過來都勸我先帶著小桃子回娘家,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這屋子住著我心裡難受,這處處都有勇軍的影子,我夜裡翻個身,都忍不住喊他名字,我、我真是……」
她忍不住流淚,畢竟都是事實。
朱美丹勸道:「大嫂,這人死不能復生,咱們活著的人還是要想開些。」
她垂了垂眼,問:「那你這意思是想帶著小桃子回北山岙?」
盧秀娟擦了把眼淚,點點頭:「都說我們那兒偏,其實偏也有偏的好處,我們大隊裡面地倒是不緊張,各家屋子蓋得也大,我當姑娘時住的屋子還在的,帶著小桃子倒是也能住下。我爹娘也說了,家裡不缺我們娘兒倆一口吃的,不過。」
她頓了下,說:「不過,我們兩口子這些年也沒攢下什麼錢,我這身上沒錢,就算是有爹娘幫襯,帶著小桃子怕是日子也難過。」
朱美丹眼神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