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他們夫妻倆在項春蘭手上可沒討過什麼好,這娘們兒可是很能打架的,她家江衛國都打不過她,她就更不行了。
胡秀敏生怕項春蘭衝出來,慌忙地逃竄。
江絮揚了揚眉,推著自行車進院子。
項春蘭過來幫她拿掛筐里的東西,她現在已經很習慣了,閨女自從去了供銷社工作,每回回家來都會帶些東西,魚啊肉啊或者是茄子黃瓜什麼的。
果然,今天掛筐里是一條兩斤左右的肉和幾個茄子。
「你理睬她做什麼,她想給你說給她娘家侄子呢,真是搭梯子摘月亮不知道個高低。且不說她那個侄子不過是毛巾廠的臨時工,就說長相吧,長得跟個瘦猴似的,哪裡配得上你!」項春蘭邊拿東西邊道,「她過來一提,我就說了不合適,她倒好,居然跑到門口去堵你,跟你說些有的沒的。」
江絮無所謂道:「隨她說去唄,我又不會答應。」
項春蘭:「行了,你先去洗個手洗把臉,等你爹他們回來就開飯了。」她趕緊把肉先給收起來,晚飯已經做了一條魚,還放了一塊豆腐呢,這就頂頂不錯了,這肉留著過兩天再吃。
最近大隊裡頭活兒不忙,也用不著所有人都去上工了,他們家基本就是沒事的時候男同志去上工,有事的時候,比如江柏江柳要幫著江絮去其他大隊搞收購的話,就女同志去上工。
這會兒下工的鑼剛敲過,地里的人還沒回來呢。
江絮點點頭,去屋裡拿了自己的毛巾,出來就見於盼弟已經給她的搪瓷盆里打好了水:「小絮,快,我給你熱水兌好了,這溫度剛剛好呢。」
換了從前,於盼弟肯定是要偷偷翻白眼的,這天都還沒怎麼冷呢,洗個臉就要兌熱水了,這不是作的嗎,一點都不知道節約柴火。
但是現在於盼弟不這麼想了。
小姑子現在可是供銷社的正式工,還是公社出了名的農機人才,嗯,農機人才這個詞兒是江柳教她的,總歸是小姑子現在就是他們老江家最最厲害的人,這四捨五入就是撐門立戶的人啊。
這撐門立戶的人,回家洗臉用點熱水怎麼了,別說兌熱水了,就算是直接用開水,這也是應該的!
自從小姑子去供銷社上班以後,大隊裡人見了她都比從前不知道客氣了多少,就算是她娘家爹媽,從前可不太把她這個閨女放在眼裡的,現在都不一樣了,上回她回娘家,她媽還親自給她盛飯端碗了呢,這可是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總之於盼弟最近真是好好地感受了一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
導致她現在看到娘家那個寶貝弟弟,都有些無感了。
畢竟她那個弟弟雖說是他們老於家唯一的男娃吧,可是他讀書不行,幹活也不行,長相嘛,其實也就一般般,這怎麼看怎麼不像能有什麼大出息的。
這麼普普通通的一個男娃,他們老於家真能靠著他撐門立戶嗎?
於盼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其實在潛移默化之中,她已經不自覺地把「撐門立戶」的門檻給拔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