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太微,同樣也是嘴唇微微顫動,目光投向那池邊依偎的二人,仿佛透過了厚重的光陰。回到了曾經,梓芬也是如錦覓一般靠在自己懷中,半是羞澀半是情動地唱著
“綰青絲願獨為君舞,只一次也已足夠”那時他如何聽不出她曲中之意,卻並不直面回應,只會打趣她既有此心,為何不趁當下為他一舞?而那時的少女會氣得輕捶他的胸口,轉過身去假裝不理他,實則是等著他去哄……
而旭鳳則是怔怔聽著那接下來的一句,
“山無棱江水為竭,天地合不與君絕”,拳頭狠狠握住,緊了又緊。這一句,錦覓深情唱來,是對潤玉的告白嗎?她不是……涼薄寡情嗎?!他看著池邊相擁的二人,潤玉低頭對錦覓好像說了什麼,旭鳳聽不清,也不想聽清。隻眼睜睜看著潤玉的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那是……
“咳咳!”旭鳳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如此。只是覺得眼前那一幕刺眼得很,忍不住出言打破。
靈泉旁繾綣的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咳嗽打斷,看清來人之後趕忙起身。
“父帝,岳父”潤玉雖然心裡疑惑他們三人為何來到這裡,但還是恭恭敬敬地行禮。錦覓也隨著他的動作拜見天帝,眼睛卻撲閃撲閃地望著洛霖,很是驚喜能在此處碰到爹爹。
水神打量了一眼他們凌亂的衣衫,潤玉似有所覺,不自在地甩了甩衣袖。洛霖又皺著眉看了看錦覓披散在肩的髮絲,輕輕嘆了口氣,卻什麼也沒說。
太微擺擺手,讓他們二人起來。銳利的目光射向旭鳳,剛才他的咳嗽刻意得不能再明顯。他今日帶旭鳳前來,本就有試探之意,沒想到禁足三月,他到底還是沒有放下。如今還在覬覦自己的長嫂,傳出去成何體統。
但他剛剛聽了那熟悉的曲調,正是悵然若失心緒不定之時,又見旭鳳面上頹唐,只是痴痴望著錦覓的樣子,也忍不住替他嘆息一聲,他與旭鳳,水神與潤玉,何其相似。只不過四人之中,也只有潤玉如今真正得償所願。太微心中再惱火旭鳳不分輕重,此情此景也再不忍施以懲戒了,只望他能好自為之。
“你們二人為何來到此處?”話剛問出口,看到潤玉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太微挑眉,難不成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母神今日得閒,喚了覓兒去閒話,不知為何探討起這跪拜這一禮來,便指點了覓兒幾分。”潤玉一頓,看著眼前太微和洛霖都皺了眉,旭鳳則是有些尷尬地望著錦覓,許是猜測到了前因後果,“覓兒回來膝蓋有些……有些酸痛。兒臣帶錦覓來這靈泉,希望能幫她緩解幾分。”
他這話說的委婉,但太微洛霖二人如何聽不出那話中之意,水神當下就黑了臉,招手讓錦覓過來,很是疼惜摸了摸她的小臉,問她可還疼痛。錦覓很是乖巧地搖了搖頭,只說“小魚仙倌幫我用靈力去了外傷,又帶我來此處泡靈泉,已經不疼了。”
太微哼了一聲,心裡狠狠罵了荼姚一句蠢不可及。旭鳳連忙上前替荼姚求情,“父帝,母神她不過是……”
“母神近日大概是清閒了些。”潤玉笑吟吟地接過話,“母神是潤玉嫡母,教導兒媳幾分則是應當的。只是潤玉擔憂,母神若真忙起來,恐怕就沒有這樣的精力指導錦覓了。”
潤玉這話隱隱所指,太微一愣之下反應過來,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這話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只不過細想之下,很明顯是要他找些事情讓荼姚“忙”起來了。他感到意外是因為潤玉這孩子自成人之後,無論受到怎麼樣的委屈苦楚,都未曾向他哭訴過,也未有一次求他討回公道。他一向喜聞樂見,沒想到今日為了這麼一點小事,竟然如此堅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