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倒要感謝這裡寒冷的天氣,讓傷口不至於快速感染,在這個沒什麼好藥只能靠人類身體硬抗的位面里,這也足以讓殷宸鬆一口氣。
它把第三條尾巴伸過來,裡面竟然卷著好些嫩綠的草藥。
魏元衡也已經在北山里走過兩天,厚厚的積雪層中連野草都少的可憐,更別提是這樣的草藥了—他不知道,它是廢了多少功夫才找到這些草藥的。
殷宸把草藥塞進嘴裡,嚼碎了一點點敷在他傷口上,狼爪撓出來的傷口很深,尤其是他胸口那長長一道,再深些幾乎就傷到骨頭了,即使她動作再輕,他也還是疼的身體緊縮。
魏元衡閉上眼,緊緊咬著牙關
—比起單純的身體疼痛,他的模樣,倒更像是因此而回想起什麼更痛徹心扉的、讓人絕望的回憶!
殷宸輕輕舐了舐他沒有傷口的手背,帶著安撫又溫柔的意味,魏元衡一震,慢慢睜開眼,深深看了它一會兒,攤開手心,它又柔柔的舐了舐他掌心
他神色一動,一種說不出的溫軟溢滿心口,讓他自得知母后病逝宮中一直冷成冰的心臟,又慢慢的跳動起來。
他屈起手指,指肚終於觸到了它茸茸的軟毛,和他想像的一樣,帶著陽光般溫暖的柔軟。
他慢慢笑了起來
殷宸見他露出笑容,心裡才舒了口氣,它把草藥塗完,叼著空碗跑到羚鹿屍體旁,鋒利的指甲輕巧劃開凝固的傷口,血水流進碗裡,她足足盛了兩大碗,血水也流乾淨了,她這才劃開幾道肉條,和著血、草藥和雪水扣進碗裡,掛在火堆上煮湯。
規則咳嗽兩聲:“你這有點過分了吧,狐妖什麼的通靈性會生火也就算了,你怎麼還煮湯啊!你還沒成精呢!”
“我是一隻絕頂聰明的狐妖不行麼!”在人設崩潰邊緣大鵬展翅的殷宸理直氣壯:“你瞧瞧我男朋友,十三四歲的孩子,一身傷,連口熱的都喝不上!你個鐵石心腸的無所謂,我可捨不得!”
“……”規則無語凝噎:“你可真是太特麼聰明了。”
殷宸才不鳥它,等湯煮好了,背過身避開魏元衡的視線,把小爪爪塞進嘴裡一咬,流出的血滴都混進湯里,再把傷口舔沒不留下任何痕跡了,才用尾巴卷著細緻的餵給魏元衡。
狐妖之血堪比靈藥,魏元衡喝完,臉上總算是有了點血色。
殷宸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好,輕快的跳進他懷裡,魏元衡終於有了些力氣,他吃力的抬起手,輕輕抱住它,一下一下,慢慢撫摸著它蓬鬆柔順的大尾巴
謝謝兩個字,太淺薄了,他甚至不想再說
冰冷的寒風、死寂的絕地,昏暗的洞穴、搖曳的火光,只有懷裡絨軟的溫暖,偎貼著心口,是真實的溫度。
在這樣的氣氛中,那些本想永遠封印在記憶深處的、碰一碰就流血的憤怒、陰鷙和委屈,情不自禁的便吐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