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腦袋窩在他頸窩,輕輕咳了幾聲,虛弱的吐息有所好轉。
纖長的睫毛動了動,她緩緩睜開眼。
她鼻息間儘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清冽的、冷淡的,隱隱的草木和藥劑味道,帶著極強勢而嚴苛的侵略性,但是也讓人莫名的安心。
她半闔著眼,冷冷道:“你還管我做什麼,讓我死了算了,人魚的尊嚴不能踐踏,不自由我寧願去死。”
“你也踐踏過我的尊嚴,但現在你還活著。”教授冷淡的回著,握著她手腕的手卻放輕了力道,他輕輕摸一摸她的長髮,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人魚呵了一聲,厭煩的扭過頭去,教授皺了皺眉,又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把臉轉過來。
她眼中的恨意和殺意莫名讓他心裡一刺。
“你是我的,現在是我在救你的命。”他諷刺道:“你就不知道感恩麼?”
“我不是任何人的。”她的雙眸因為怒火一瞬間化為凶瞳,一字一句:“沒有人可以占有深海女王,沒有人可以踐踏高等人魚的尊嚴。”
他呼吸一滯,喉結忍耐的上下滾動著,半響低頭過去,咬住她唇瓣。
“別這樣和我說話。”他壓抑著說:“我不喜歡。”
人魚眼底閃過嘲弄的冷光,她張開嘴就是一口咬下去,教授敏銳的避開臉,下頷處卻還是被刮出一道血痕。
他抬手摸了摸,看著指肚上的血珠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去,她高高昂著頭,難掩蒼白細瘦的小臉卻帶著火一樣的高傲與決絕。
她就像一堆燃到極致的火,灼燙、耀眼,看似強大無比,但是他不確定自己再扔一把火星過去,會不會把她的乾柴燒盡,反而加快她的熄滅。
他並不想賭任何的可能。
人魚冷冷盯著他,等著看男人的暴怒,但他深深喘息幾下,卻忍耐的把她壓向自己的頸窩。
“喝一點。”他說:“我的血,可以平衡你的基因。”
人魚頓了頓,然後毫不猶豫衝著他的主動脈咬下去。
柔軟的肌理下是堅硬的不知名金屬層,但是在男人有意的縱容下,這可以抵擋太空洪流的冷銀肌理被她輕而易舉的咬穿,溫熱的血流湧進口腔,腥甜的味道占據了她所有的感官。
教授輕輕悶哼一聲,抬起手壓著她的後腦,一下一下摸她的頭髮。
他的目光定格在對面灰白的牆壁上,冰冷的眸子微微失神。
以前的他絕不會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心甘情願到,用血來供養一個恨的想殺死他的人。
人類對他們來說是螻蟻,而他們對人類而言也是怪物。
但她是不一樣的。
她是唯一的,不一樣的。
他閉了閉眼,在差不多的時候抬起她的腦袋:“夠了,不能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