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緊抿著唇,看著他的目光憐憫而複雜。
弗里德希痴痴看著她,突然笑起來:“殿下,您不需要同情我,我不覺得痛苦,我現在甚至感謝命運,正因為它折磨了我,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弗里德希大帝,我才能遇見您,我才能被您看進眼中,成為您身邊最重要的信徒。”
他輕顫著、小心地握住她的手,捧著一點點貼在自己臉上。
他的神情虔誠又執拗,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柔順地像一隻向主人討寵的貓兒。
“殿下,我知道,我殘忍、冷酷、膽大妄為、罪不可恕,但是我只有這樣,才能活到今日,才能成為現在的我活生生站在您的面前。”
他哽咽了一聲:“我很痛苦,殿下,我快被自己折磨瘋了。您是我唯一的信仰,我所有的感情和欲望都只能傾瀉在您身上,如果您拒絕我,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呼吸,我克制不住我自己,我的殿下,祈求您,求求您,將您的慈悲與愛分我一點點,我只需要一點點,我就可以滿足地繼續活下去。”
看著他偏執癲狂的眼睛,女神幾乎感到頭痛。
她那漠然平靜的心緒越來越因為這個青年而波動,可她卻無法棄他不理。
無論是因為她作為高等神明對人間擔負的責任,還是因為光明神對於忠誠信徒該有的慈悲。
她蹙眉問他:“你真的覺得這是愛嗎?弗里德希,這是扭曲的,你只是被自己矇騙,你這是在強迫自己。”
這當然是愛。
迷戀,犧牲,欲求,連呼吸都渴望被印刻上她的痕跡,全身戰慄著希冀被她所占有,也成為她的唯一。
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世上還有配被稱為愛的存在嗎?
但是他卻微笑著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您不是更應該放心嗎?殿下,我實在太需要一個寄託,一個讓我不瘋癲、讓我能為之繼續活下去的執念,也許將來我能漸漸擺脫這種情緒,但是現在,我只能祈求您,祈求您恩典我、拯救我。”
女神微微語塞,她蹙著眉。
所有的話都被他說完了,似乎照著他的邏輯,她明知道他有著瀆神的妄想,卻還要視而不見,甚至縱容。
這顯然不符合光明女神正直古板的觀念。
弗里德希緊緊盯著她神情每一絲變化,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她的不悅。
他知道,現在或許是他生命里最關鍵的時刻,他的應對決定著他未來生活一個巨大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