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河又試圖從靈寶戒中掏出陣符偷偷跑路,然而現實再次給予了無情一擊——虛極峰有境界壓制,不經過明澹的同意,她什麼法寶符篆都使用不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萬念俱灰地看向那造型可怖的天梯。
鼓足勇氣踏上台階的剎那,許嬌河忽然覺得,明澹也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好。
……
經歷過數次腳不穩差點摔下去,又被實質化的靈力帶回後,許嬌河終於找到了一個讓她稍微能夠擁有一點安全感的方式——她左右手摸到兩旁形成透明薄膜的屏障,蹲下身,撐住兩旁慢慢挪了過去。
雖是丟人又沒出息的姿勢,但好歹成功從虛極峰踏入了盪心池的地界。
許嬌河站在洞口,用手捂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急促地呼著氣,不肯再往後看一步。
她一定要讓明澹答應重新製作一條通往後山的路。
……否則就是餓死、凍死、被魔氣吃掉,她也絕對不會再跨進盪心池一步!
仿佛感應到她的心聲,白日燃燈的洞府深處響起明澹溫文爾雅的嗓音:「是嬌河君來了嗎?若是到了,沿著入洞口的道路,走到底就可以,我在盪心池邊等著你。」
許嬌河因著天梯的事短暫記起了明澹的仇,兀自咬著嘴唇,不肯給予一點回應。
只用手扶著洞壁,邁開發軟的雙腿,走了半天,才走到洞底。
她越走越冷,看見明澹時,呵出的空氣已然變成淡淡的白氣。
盪心池中央玉質圓台上,閉目打坐的白衣青年緩慢睜開雙眼,見許嬌河扶住洞壁的姿勢不變,滿頭滿眼的忿忿,他關懷道:「嬌河君看起來仿佛不太開心。」
還不是他那條天梯幹的好事!
許嬌河不曾從剛才的險遇中轉圜過來,面孔下仍維持著且懼且怒的神色。
她垂下頭,略略遮去眼底因驚恐而溢出的無禮,勉強壓下聲調道:「宗主莫不是不記得嬌河只是一介凡人?又或者存心戲弄於我,盼著我跌下去摔死,才會讓蘭賦叮囑我單獨走過天梯。」
明澹沒有如尋常召見眾人時那樣,戴華美而正式的道冠,僅用一根通透的藍玉簪帶起小股長發束在頭頂,剩下的黑是黑,白是白,在與衣袍的對比之下,通身呈現出不染纖塵的潔淨。
他停止手中掐訣的姿勢,緩了片刻,才歉然道:「盪心池的池水和蘊含在其中的氣息,皆由天然之靈構成,不容污塗,因而弟子長老若有事前來拜見,需登過天梯掃盡內外的濁氣,才能進入此地。」
許嬌河並不知道身上這內外的濁氣到底有沒有掃盡。
但她可以確定,自己的小命經此一事已經去了半條。
她聽明澹的意思,似乎只要來盪心池,就得重複一遍可怕的體驗,不由得耍賴道:「……那後面的治療能不能不來這裡……或、或者者宗主您來的時候帶上我也行。」
明澹無視了許嬌河的第一個問題,也沒有同她計較第二句的逾越之處,只是好聲好氣地答應了下來,「好,那剩下的兩次治療,我會準時到你房間外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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