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的話不疾不徐, 卻句句誅心。
它引誘著許嬌河,朝著從未設想過的沼澤之中,不斷沉淪下去。
許嬌河停止了哭泣,她情不自禁地隨著黑霧未盡的言語開始思考:明澹願意庇護自己,不過是出於同紀若曇的半段師徒情誼,而游聞羽在半炷香前告白心意被拒,又在魔族奇襲時冷漠地拂開了自己求助的手,心底不知充斥著多少惱恨,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顯然也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她似乎沒有任何憑據斷定,自己能在黑霧的手中活下去。
許嬌河的身軀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這點變化立刻被關注著她一舉一動的黑霧捕捉。
弱小的人類,離開蔭庇的牢籠就無法存活的金絲雀。
脆弱如薄紙的意志,合該被自己盡數摧毀。
它打心底感覺到愉快,而「紀若曇的道侶」這重身份,又令鼓譟在它體內的快意加倍。
興奮之下,黑霧變了調的嗓音漸漸喪失非男非女的特徵,突兀顯出一絲屬於男子的喑啞病態:「照目前的速度下去,你我還有半刻就會抵達慾海入口,可是跟在我身後的蟲豸,卻還有兩隻……你看,其實他們根本不顧忌你的安危,否則怎麼會連我的警告都沒有聽進去?」
說完這句話,仿佛為了印證什麼,黑霧猛地在原地停下。
它將霧氣化作利爪鋒銳的巨手,擒住身體被定的許嬌河的腰杆,將她整個人暴露在後方追兵的眼前,揚聲喝道:「明宗主是聽不懂我的話?亦或者不在意這女人的性命?怎的我說派出一人隨我到慾海入□□易,你們卻非要墜於身後同我糾纏不休?莫非,是巴不得她死?」
說著,它無聲操控起魔氣,憑空分裂出一把黢黑無光的薄刃,橫在許嬌河纖細的脖頸旁。
刀刃示威似地緩緩划過,留下一道滲著鮮紅血珠的痕跡。
儘管不是很痛,可腳底是粉身碎骨的深淵,面前是尚不可知的未來,層層恐懼砸在許嬌河不甚堅強的情緒之上,逼得她闔起雙眸,溫熱的淚水迅速淌落下頜,洇濕了胸口潔白的布料。
「不要!」
「你千萬不要傷害嬌、師母!」
那血痕和眼淚猶如割在游聞羽的心臟,一時叫他遺忘了平日的冷靜和分寸,失態著大喊出聲。
「看來,還是你道侶的徒弟,更加關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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