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室內只剩自己一人,許嬌河才如夢初醒。
她不自覺地伸手撫摸明澹不久前觸碰過的地方,才發覺那處的布料已被靈力修復如初。
然而衣衫撕裂的聲響仿佛仍在耳畔迴蕩,混合著許嬌河也說不清的, 逐漸放大的心跳聲。
許嬌河怔怔地想到:衣衫之下的肌膚, 哪怕是作為道侶的紀若曇,也不曾看見過……
哎呀,到底在想什麼!
她用力拍打熱意不減的臉頰, 藉此滅掉自己腦子裡憑空而生的遐想綺思。
明澹出格的舉動左右了她的思維。
游聞羽的事沒問, 媧皇像被燒卷的一角也沒來得及提。
不過這時候跑出去追問明澹也不合時宜, 許嬌河決定先關心一下另一件要緊的事情。
她朝著逐漸恢復知覺的小腿捶了幾拳, 確定不會發生像剛才一樣差點臉朝地的糗事後, 忍著腳底酸麻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 打開房門朝外院張望一圈, 又仔仔細細地將其鎖上。
回到床上,許嬌河盤腿坐下, 將腰間的絛帶取下,將其化成軟劍的模樣。
她對著劍柄屈指一彈,釋放葉棠在劍上設下的禁制,接著低聲喚道:「醒醒。」
響應她的呼喚,一道由稀薄轉為濃厚的霧氣飄出柳夭表面,緩緩凝成了一位雪姿月貌的青年。
紀若曇斂著眉眼,端坐在明澹坐過的位置上。
他看向許嬌河的目光,如同雪落不絕的寒夜,掩去一切情緒存在的痕跡,寂寥而緘默。
被這樣一雙觀瞻萬物、喜怒無察的眼睛盯著,許嬌河很難做到不緊張,她準備好的說辭登時遺忘了大半,支吾半響,憋出乾巴巴的一句:「夫君,你還好嗎……魔族那一擊沒把你打出什麼事吧?」
從前在人魔大戰中剿滅無數魔眾的天才道君,事到如今,卻被不知名的黑霧一招打得失去還手之力——許嬌河將話問出口,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簡直稱得上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匆匆捂住嘴,小心翼翼偷看紀若曇的表情。
卻聞青年毫不在意地「嗯」了一聲,問道:「你被魔族擄走後發生了什麼事,皆與我細細道來。」
紀若曇不放在心上,許嬌河亦鬆了口氣。
她在腦海回憶一遍同黑霧之間的對話,挑揀出重點說給對方聽:「那黑霧拿我做要挾,勒令宗主交出媧皇像,一路上還不停地說你壞話,說你重傷魔尊,屠戮魔族將士,是個比魔族還魔族的魔頭……」
許嬌河繪聲繪色地重複著黑霧斥罵紀若曇的言語,還添油加醋了不少內容。
「它還挑撥我和宗門的關係……說夫君滅道以後,宗門上下根本不會把我沒有靈力的凡人放在眼裡,希望我死的人比比皆是。」
為了讓紀若曇能夠直觀地感受到,那黑霧一路上說了多少誅心之言,許嬌河到後面乾脆用手比划起來——言辭激動之處換來對方一句游離在外的提醒:「小點聲,這是虛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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