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沖許嬌河伸出手,攤開的掌心中赫然出現了一枚戒指和一條樸素無紋的絛帶。
是靈寶戒和柳夭。
游聞羽居然把這兩樣東西都偷了出來。
許嬌河難掩激動,小跑幾步上前,將它們拿了過來仔細查看。
游聞羽望著她因俯落頭顱而露出來的鴉黑髮旋,終究按捺住了伸出手去輕輕撫摸的渴望,只是簡潔道:「這兩樣東西,我已經做了防追蹤處理,師母放心使用就是。」
許嬌河聽了他的話,又見柳夭沒出什麼問題,才緩慢鬆了口氣。
她道過謝,將它們收起,接著聽游聞羽說:「師母,您逃吧,否則一定會死。」
連殺人都表現出一副漫不經心模樣的青年,在說到「會死」時,語氣多了幾分罕見的凝重。
許嬌河望著他,忽然想起白日裡明澹的話語。
他說游聞羽向葉流裳提出九方鑄劍鼎內有紀若曇殘留的力量,不如將其抽取出來重新化作靈力,便能支撐攫念術第三次進行——那時她只當是游聞羽求愛不成,所以才會憤而背叛。
原來,他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利用九方鑄劍鼎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好藉此潛入地牢救下自己。
想清楚這點,許嬌河的內心十分複雜。
心尖的某個角落被細密的刺不輕不重扎了一下,令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對游聞羽真的很差。
於是,她難得替游聞羽著想地說道:「你為了救我,將這兩個弟子當場殺死,如夢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雲銜宗置身亂象之中,宗主亦不可能為你出頭……要不然,就和我一起走?」
游聞羽忽而問道:「師母真的想我同你一起走嗎?」
他的問題沒頭沒尾,讓許嬌河有些莫名其妙。
無論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難道他還可以選擇留在雲銜宗不走嗎?
許嬌河思及此處,避開了游聞羽始終縈繞在自己身畔的視線,小心翼翼跨過樂情的屍體走到一旁,垂首道:「你不願意跟我離開也可以,我只是……不想看見你受罰,或是死去。」
游聞羽亦是半晌無言。
待許嬌河重新抬頭看他,才搖了搖頭,淡然道:「我尚有別的事情要做,不能跟師母一起走。」
「……也好,你境界高深、靈力強大,不帶著我這個拖油瓶,一定更安全。」
許嬌河頷首道。
她自認為十分善解人意,不願再給游聞羽增添過多麻煩。
誰料游聞羽聽見她的回答,眉峰蹙緊,立刻顯出了不認同的神情——他張開口,似是要坦白些什麼,嵌在頸項間的喉結一陣滾動,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只是一腳將樂情的屍身踢到旁邊,旋即從衣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符篆,和一個手工精緻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