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聆翻了個身面朝牆閉上了眼,夏璃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在林靈聆身旁躺下。
十分鐘後幾個男人進來了,有些為難地面面相覷,郝爽問了句:“怎麼睡啊?”
顯然大家都不好意思挨著女的睡,老楊摸了摸鼻子:“我就算了,我打呼。”
郝爽臉皮薄,讓他挨著夏璃睡,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秦智靠在最後面沒出聲,莊子左看看右看看,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行吧,你們都不好意思,我睡,我不打呼。”
剛走兩步後衣領被人一拽,他“唉?”了一聲,已經被人跟拎小雞子一樣拎到了一邊,秦智幾步走到裡面直接躺下對著他說:“關燈。”
莊子不好說什麼,等大家都躺下後,他拉了燈,通鋪里漆黑一片,所有人都不再說話,沒一會便傳來了莊子的呼嚕聲,震耳欲聾,又隔了一會老楊也開始打起呼來,那此起彼伏的聲音跟約好了一樣,你一下我一下不帶停的。
秦智捏了捏山根,側過頭看著身邊的女人,她背對著他們,柔軟的長髮似乎還碰到了他的膀子,搔得他痒痒的,她睡得很安靜,半天沒有動一下,反而讓秦智有些睡不著,便抬起手將她一縷髮絲纏繞在指尖,一道道卷著鬆開再卷著,目光在黑夜裡如水般落在指尖那縷髮絲上。
未曾想身邊的女人突然翻了個身,他手指一僵看見她淺灰色的瞳孔毫無睡意地盯著他動了動嘴:“好玩嗎?”
兩人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在這樣的環境中,壓抑著彼此的目光,夏璃抬眉無聲地瞪了他一眼,秦智訕訕地放下手轉頭看向房頂,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夏璃盯著他的側臉,鼻子像小山丘一樣筆挺,透著倨傲的倔強,讓她不禁想到第一次遇見他的場景。
那會他大概只有十四歲?或者十五歲。
那年她媽去世,她繼父不聞不問帶個女人堂而皇之住進家,她隻身一人從蘇城去南城,去求於家人料理她媽的後事,卻被硬生生趕出於家,被人罵是野種!
她身無分文徒步走到東海岸去找姨媽於婉,便是那個灰色絕望的夜,她看見了一個男孩渾身是血,一個人對著一群人,沒有畏懼沒有退縮,在漆黑的夜裡像兇殘的狼,越搓越勇!
她準備轉身之際,聽見那些年齡比他大很多男孩對著他大罵“野種!”
便是那兩個字,像把鋒利的刀子刺進她的心臟,讓她驟然轉身,看見無數的拳打腳踢落在那個男孩身上,她突然心頭湧上一股悲憫對著那群人大喊:“警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