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碰了碰他問道:“你家在哪?”
彭飛慢慢收回視線低下頭把啤酒罐捏扁:“津州。”
秦智又打開一罐遞給他,和他碰了碰杯:“多久沒回去了?”
彭飛這次沒有回答,而是仰頭將那罐啤酒一口氣灌下肚,等秦智再轉過頭看他時,他眼角有絲濕潤,秦智便沒再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他們已經習慣了彭飛情緒偶爾不穩定,雖然他不再會要死要活的,但總是毫無徵兆地陷入沉寂,並且誰也不理,每當這時,夏璃心裡總會不大好受,她拿起啤酒喝了一口仰著頭看著天。
秦智問她:“在想什麼?”
她悠悠地回答:“我不會讓彭飛白白承受這一切!”
秦智微蹙了下眉:“你有懷疑的對象?”
夏璃搖了搖頭:“從東海岸出來後我改了名,像一張白紙從頭開始,想不到誰要這樣搞我。”
秦智雙手撐在大壩邊抬頭看著遠處的天際,聲音有些飄渺低沉:“是啊,連我都找了這麼多年,還有誰一直惦記著你…”
夏璃緩緩轉頭看向他,淺灰色的眸子裡忽然跳躍著複雜的光,空氣微動,長江滾滾,最後一道彩光讓天際驟亮,那一瞬間,他也轉頭看向她,目光深沉悠遠,仿佛跨越了多少個青春年華,大地歸於寂靜,煙花易燃,卻短暫即逝,秦智的手機突然響了,打破了兩人之間無聲地對視。
他掏出手機掃了眼,接通後低低地喂了一聲,隨後轉身跳下大壩走開幾步,夏璃拿著啤酒側頭看他,他穿著深色牛仔加絨外套,身型筆直修長。
夏璃記得他十幾歲的時候個子就很高,沒人敢惹他,她總喜歡喊他小弟弟,直到他氣得把她壓在身.下讓她自己感受他小不小。
可那時的秦智,渾身熱血,愛憎分明,他在東海岸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好像永遠冷眼旁觀那些波橘雲詭,不屑一顧,他那麼優秀,又還那麼年輕,她真的以為他會忘了她,在她走不久後。
大學豐富多彩的生活和他美好的藍圖最終會將她從他記憶中徹底移除,直到剛才夏璃親耳聽見那句“連我都找了這麼多年”。
她雙腿蜷了起來抱著膝蓋一直牢牢看著他,看著他鋒利俊挺的輪廓,和高大頎長的身影,有些東西在心裡支離破碎地拼湊了起來,例如那早已丟棄的純粹。
秦智打了好一會電話,眉峰緊緊鎖著,點起一根煙,有些煩躁地猛吸了一口,說了幾句後他掛了電話,目光複雜地盯著一面江水,一個人站在幾步之遙的地方抽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