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哭了一場後就告訴我,她不會讓家裡人把我趕走,她有辦法把我留下來。
她的辦法就是偷偷和我結了婚。”
夏璃略微訝異地說:“似乎是個好辦法。”
阿爾卻無奈地垂下眸:“她徹底惹怒了她的家人,她被他們關了起來,我見不到她,我到處想辦法,一個月以後我收到了一張紙條,上面有時間地點,那天夜裡我按照紙條上的約定到了那裡,她逃了出來,我不敢想像她是怎麼逃出來的,但是她就這樣逃了出來。
我們連夜去了萊茵,躲在那個小地方不敢再離開,那是…我們之間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我們住的房子門前有一條河,我經常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吹口琴,她用一種木樁拍打衣服,高興的時候,還會跟著口琴一起唱歌,我教她唱巴西民謠,她學得很快,雖然她不會說葡萄牙語,但她的巴西民謠唱得很好聽,我說她應該當個歌手,她說即使不和我在一起,她家人也不會允許她當個歌手。
我說那就唱給小萊茵河聽吧,河水能把歌聲帶去很遠的地方,所以她喜歡邊洗衣服邊唱歌,那裡很美,特別是早晨太陽會落在門前的河中,河水很清。”
夏璃回過身靠在陽台的欄杆上,目光沉靜:“我在那裡出生。”
阿爾望著她突然沉默了,直到夏璃側頭問他:“然後呢?”
阿爾才繼續娓娓道來:“我跟她說萊茵河的故事,告訴她西歐的萊茵河是第一大河,源頭在阿爾卑斯山區,她聽完後就突然提議給我取個中文名字,叫阿爾。”
說到“阿爾”的來歷時,他灰藍色的眼睛裡流動著隔世的溫柔,夏璃有些痴地望著他隨後接道:“萊茵河的生命從阿爾卑斯山誕生,她的生活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誕生,你是她的阿爾卑斯山。”
阿爾轉過身激動地看著她,一雙深邃的眼裡漸漸溢出了久違的濕潤:“她當年說過一樣的話!”
夏璃的心被觸動了一下,眼裡浮上一層潮濕的光澤,阿爾有些褶皺的手握住了她,夏璃這次沒有躲避,父女兩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安靜地站在一起,享受著秋高氣爽的時節,和逝去三十年的溫暖。
醫生來到病房,照例詢問病情安排吊水,阿爾躺在病床上,夏璃坐在他的身邊,一直到護士替他插完針出去後,病房才再次安靜下來。
夏璃問出了那個埋藏在心中很久很久的問題:“那你為什麼會離開萊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