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願的手修長白嫩,指尖微微泛粉,他抬手在唇上點了點,看向江遷,聲音軟綿綿,甜絲絲的,仿佛拉絲的糖漿,絲絲縷縷纏繞上來。
「江公子,你晚上的時候,還想讓本王幫忙嗎?」
林願碰了碰某個地方,清晰聽到江遷嘶啞的一聲悶哼,隨後他拖長了尾音,意味深長說道:「想的話,乖乖吃飯,知道嗎?」
江遷沒想到,他的小王爺竟然也會有這樣狡黠使壞的時候,明明是那樣清俊秀逸的面容,眼神也乖軟濕潤依舊,可是此時此刻,他的歲歲卻多了幾分妖嬈艷色,妖精般勾人。
他伸手摸著林願柔軟的臉頰,輕笑了一聲,琥珀色的眼眸中流淌著夜幕般的漆黑暗色:「奴才是王爺的,王爺所言,奴才自然無不從。只不過,奴才貪心不足,此時就想要些甜頭,王爺能否疼疼奴才?奴才求王爺,疼疼我……」
最後,緊急要事丟到了一邊,用膳的時間也推遲了一個時辰,滿室書墨香味的書房,多了某些黏稠的東西,有江遷的,也有林願的。
接下來好幾天,林願看到書房那張書桌都臉紅髮燙,江遷發現之後還故意逗他,氣得林願差點讓人把那張桌子直接抬出去劈了當柴火燒。
還是江遷哄著勸著,那張桌子才倖免於難。
處理這些文書,在楚王府就可以,但是只過了一個月,江遷便開始頻繁出府,經常一去幾天不回,林願能怎麼辦呢?他不能怎麼辦,只能當他老公是出差工作去了。
江遷從來沒有和林願說他在做些什麼,一個字都沒有提過,他滿身鮮血,滿身腐臭味道,只有在林願面前,他才覺得自己稍微乾淨了一些,稍微像個活人了。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江遷的手其實是抖的,連刀都差點沒握住。可是他沒有露出絲毫端倪,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像是已經做慣了這種血腥事。
殺完人後,他從詔獄陰寒冷濕的刑房,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外面。
月色正中,霜寒露重,這是金陵從未變過的寒秋。
明月清風如舊,江遷抬頭看著那一輪清幽冷月,死亡和仇恨化作漆黑的枷鎖,纏繞在他的身上,重如山巒。而他卻不能放下分毫,只能背負著這份沉重,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到他不堪負重,被壓倒的那一日。
抬起手,詔獄門口的燈籠都比其他地方要冷些,落在他的手上,讓他可以清晰看著。
這隻手有些蒼白,有些虛弱,甚至並不算有力,這是一隻握筆書文的手,這是寒窗十年的手,這是曾經拿下金科榜首的手。
江遷年少時,立志如父親一般為朝廷效力,為天下百姓請命,可是此時,他的這雙手上滿是陰詭算計,甚至還沾染上了人命。
他讀百家書,明先人聖賢之理,求的是安邦為民,留清風傲骨於世間。如今,清風不存,傲骨損折,他的這隻手,這隻本應該握筆的手,拿起了殺人的刀,變成了一把殺人不眨眼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