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遷不想再看到這樣的自己,也害怕再看到,他一拳打碎了鏡子,驚醒了睡夢中的林願。
那一夜,他像是一隻游離在黑夜中,沒有來處也沒有歸處的孤魂野鬼,手上鮮血淋淋,脆弱而又可憐的蜷縮在林願懷裡,汲取了這個人的溫暖和鮮活,然後一遍一遍的讓他叫自己的名字。
林願輕柔的吻著江遷,溫暖的懷抱讓人沉溺,他無害的接納著江遷的所有,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生或者死。
他一遍一遍的叫著江遷,一遍一遍的讓江遷知道,他還是江遷,他是江遷。
從王帳中出去,兩人一如既往,全然不顧及周圍人的異樣目光,十指緊扣的牽著彼此。
第一年林願來獵山的時候,他拽著江遷出去玩,那些人雖然不敢當著他的面說,背後說的話非常難聽,又因為他身份尊貴,那些滿是攻擊的污言穢語,全部落在了江遷身上。
「不愧是古往今來六元及第的第一人,當真是厲害啊,就連伺候起男人這種事都手到擒來,你們說,是這位江六元厲害,還是那些樓裡面的小倌厲害?」
「肯定是江六元厲害,那些從小學著伺候人的小倌,遠不如江六元。」
「何出此言?」
「你們想啊,小倌們不過是給客人尋樂子,客人玩夠了就會拋到腦後,再無留戀。哪個樓里的小倌能像這位江六元,被光明正大的帶進王府中,甚至還這樣帶到人前,所以說啊,江六元伺候人的手段絕對非比尋常。」
「江六元這樣的人物,也算是世間少有,古往今來以色事他人的第一位狀元郎,在下實在是佩服啊!」
類似的話林願聽了不少,氣的不得了,不過他堵不悠悠之口,乾脆不出去了,呆在帳篷里和他老公玩。
最後還是江遷抱著哄他了好久,他才消氣。
第二年的時候,江遷已經從暗地裡,轉為明面上替皇帝辦事,那個時候,敢說這些話的人已經很少了。
江遷所在的北鎮撫司,專門審理查明皇帝欽定的案件,詔獄便是北鎮撫司下的監獄,在江遷為皇帝辦事之前,皇帝雖然有重用北鎮撫司的想法,卻一直無人可用。
最一開始,皇帝並不信任江遷,只讓他背後處理案件,當然這也有試探之意,江遷雖然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可是能不能派得上用場還不好說,要先看看。
結果皇帝非常滿意,他開始逐步放權給江遷,江遷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一步一步接手北鎮撫司,提拔他看上的人。
如今的北鎮撫司,已經盡在江遷的掌控之中。
而在江遷被冊封為正二品提督,位列朝堂之後,金陵的不少宗室親貴都等著看熱鬧,看笑話。
在世人眼中,江遷臥薪嘗膽,從罪奴一步一步走到朝廷二品大員的位置,如此人物,定然不可能心甘情願和男子攪合在一起,以前也沒聽說過江遷是斷袖,不過是利用那位林小王爺,為當時還是罪奴之身的自己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