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蓮童子只當他是敬愛師尊,所以要如此這般鄭重,溫聲說道:「師弟,師尊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你先隨我去峰頂,師尊在一枕清宵中等你。」
林願不知道該怎麼說,昨晚他用手雖然沒弄出來,但是衣服上沾了不少髒東西,雖然謝寒洲連他那種樣子都看到了,對方還幫了自己,可是那時候他沒有意識,而且還是晚上。
現在青天白日,要他穿著這身衣服去見那樣遺世風姿的謝寒洲,他是真的不行。
林願臉紅得很,有些羞愧難當,結結巴巴的說道:「師……師兄,求……求求你了,我……我要是不……不沐浴更衣,根本……根本沒臉去見師父……」
墨蓮童子不清楚怎麼回事,晨起時分,師尊吩咐自己來此等候,待林願醒來便帶去見他,還叮囑說,莫讓旁人看到。
如今看小師弟這副模樣,墨蓮童子對待同門向來溫厚,猶豫一瞬,還是同意了,只淡淡說了一句:「師弟快些,莫讓師尊等久了。」
林願頓時鬆了口氣,趕緊回他住的地方,新入門的弟子都住在一個院子,現在是上午,院子的淨房沒有熱水,他就提了兩桶冷水。
一刻半後,林願換上乾淨的道袍,束好及腰的長髮,高高的馬尾微卷著,他如今是十八歲的少年,滿身的少年氣,唇邊酒窩深深,瞧著十分俊氣。
墨蓮童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也覺得這副模樣去見師尊才適合,之前小師弟那個樣子,確實是有點邋裡邋遢。
謝寒洲的住處名為一枕清宵,裡面集齊了四時之景,剛到峰頂便能看到一處桃林,桃花如雲如霧,滿樹嬌紅爛漫,丹彩灼融。
林願跟在墨蓮童子後面,好奇的張望著,一枕清宵說是天上宮闕也不為過,一處便是一景,林願根本看不過來,都有些眼花繚亂了。
墨蓮童子將他帶進一處室內,謝寒洲正坐在書案後看書,角落的三足雕花香几上,一尊鏤空蓮花青玉香爐中輕煙裊裊,如晨起時林間薄霧氤氳,滿室都是清冽幽寂的雪松木香。
林願想到昨晚的事情,還有些不好意思,等墨蓮童子退下,他才乖乖的行禮:「師尊。」
謝寒洲緩緩抬眸,面容俊美無缺,仿佛冰雪堆砌,他看著林願,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語氣淡漠無溫:「林願,昨夜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林願一下子就臉紅了,他根本不敢看謝寒洲,低著頭,好半晌才小聲道:「……徒兒記得。」
謝寒洲凝視著林願臉頰上淺淺蔓延的一片薄紅,神情冷淡如舊:「昨夜怎麼回事?」
林願不能說真話,也不能全說假話,只能半真半假:「昨夜,徒兒漫步至三更雨軒前,偶遇玉師兄,與師兄相談甚歡,後來就進了玉師兄的院子,用了些宵夜,回去的時候徒兒就渾身發熱,難受得緊,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謝寒洲想起玉隨安昨夜所言,又道:「那你去三更雨軒時,可曾遇到過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