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願其實很想問謝寒洲,發了瘋的想問,兩條船到底是怎麼更冒犯他的?可是謝寒洲是他的師尊,徒弟問師尊這種事,非常的不懂事,也很不尊師重道。
最後林願只能忍著怒火,還有心裏面咕嘟咕嘟冒個不停的酸醋,委屈巴巴地看著謝寒洲,有些沮喪又有些生氣地說道:「師尊,那兩條……那冒犯您的少年,說不定是故意的,他是裝的。」
林願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很有這個可能,那兩條船就是欺負他大老公什麼都不懂!
啊啊!太過分了,都是修道中人,道心應該通明守靜,那兩條船怎麼能這麼過分呀?
林願怒火中燒的同時,對謝寒洲無比的憐愛,也無比的心疼,圓乎乎的眼睛裡泛著水光,聲音也軟綿綿的,像是一團綿軟蓬鬆的棉花糖。
「您就是太好脾氣了,以後要是再有冒犯您的人,您不能再這樣好了,要給那些大逆不道的弟子一點顏色嘗嘗。」
最好是像萬惡之源那樣,丟一邊,丟遠遠的。
謝寒洲道心平靜沉寂,如冰凍的海面般,不過此時寒冷的冰面之下,有溫柔的海水在起伏著。
他望著眼前因為自己生氣憤怒的少年,突然有些許好奇,或者說是一點小小的惡趣味,如果讓小徒弟知道最冒犯他的就是徒弟自己,他會是怎樣的神態?
會……開心嗎?
這樣的念頭不過一瞬漣漪,謝寒洲不準備讓徒弟知道這件事。
他是林願的師尊,是他的老師,他的長輩。
徒弟的傾心愛慕,於世間倫常來說是錯,於他自己是一種道的修行,作為老師,他需要糾正有了這種心思的晚輩,讓他歸正。
就像是徒弟對於玉隨安的心思,也需要好好糾正過來。
他和玉隨安,都配不上這單純赤子心的小徒弟。
配不上……
謝寒洲微微頷首,眼神依舊漠然,沒有一絲漣漪:「確實,你說的不錯,很對,那大逆不道的弟子,是要好好教訓教訓。」
林願暴跳如雷的心情被這句話安撫了不少,還有點小高興,像小狗一樣在旁邊哼哼唧唧:「師尊英明神武,就應該這樣才對,那種徒弟,徒兒覺得最好是丟掉,就像楚堯一樣。」
謝寒洲心中好笑,要是真把小徒弟丟掉,小徒弟不得委屈死了,說不定還會哭,方才聽說楚堯碰了他手背,小徒弟的眼睛就已經紅了。
視線不經意間落在徒弟微卷的烏髮上,覺得有些毛茸茸的軟,綿柔無害。
謝寒洲又去看少年的眼睛,心中的想法更甚,這樣柔軟澄澈的人,不能讓玉隨安,另一個自己,污了他,一絲一毫亦不能。
「林願……」
謝寒洲修長如玉的手放在石桌上,指尖一片陰影,比淺灰色的桌石還要深邃。
他的聲音很是冷漠,仿佛極北之地的風雪交加,是真正的天寒地凍,連胸腔內的一顆真心,連火熱的熱血心腸,甚至連世人沉迷難悟的情與欲都能完全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