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家書並不算長,申屠川卻看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季聽坐得腰都酸了,打了個哈欠提醒:“申屠公子,這信有那麼長嗎?趕緊看完拿火燒了,免得哪天被人看到了,平白拖累本宮。”
申屠川指尖緊攥信紙,很快平整的信在他上逐漸皺巴。季聽輕嗤一聲,乾脆站起來往外走:“若是申屠公子實在不捨得,那就留著吧,但須萬事小心,千萬不要被人抓了把柄。”
季聽說著話,經過申屠川時閒閒的看他一眼,接著抬起下頜朝門外走去。在錯過申屠川時,她的表情已經開始不淡定了,心裡叨叨他怎麼還不留下自己,難道連他爹的話也不聽了?
是的,季聽今日之所以底氣這麼足,完全是因為申屠宰相送回的兩封家書。給她的那封以一個臣子身份求她,能將自己的獨子救出風月樓,而給申屠川的這封,則是命令他放下尊嚴接受長公主的幫助。
給申屠川的那封信里,申屠宰相的措辭十分嚴厲,似乎早已料到申屠川會不情願,因此不僅加以訓斥,還給他講了種種道理,最後又用母親擔憂他過度病倒一事相逼。
總之一封信下來,季聽不信以孝子著稱的男配會忤逆父親的意願。
……但這種自信是剛才的,現在她都要走到門口了,申屠川還一點反應都沒有,季聽就沒那麼自信了。
是不是她把他保護得太好了,所以才會這麼執拗,不如叫老鴇挫挫他的銳氣?季聽思考著,右腳踏出了門檻。
“殿下留步。”申屠川的聲音里,透出一絲屈辱和緊繃。
季聽一頓,殷紅的唇角微微揚起。她咳了一聲,一臉無所謂的轉過頭:“怎麼了?”
“殿下可曾看過家父的信?”申屠川看向她,一雙清澈而執著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的內心。
關鍵時候季聽沒崩,淡定的擰了一下眉頭:“本宮沒事看你的信做什麼?”
“是草民逾越了。”申屠川垂眸。
季聽不甚在意:“若是無事本宮便先走了,風月樓這裡你不必擔心,本宮已經打點好,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你只需在這裡住到申屠家沉冤昭雪那一天便好。”
她說完,就等著申屠川一句‘多謝殿下’,結果等了半天沒等到,心裡頓時更加篤定了。季聽完全放鬆下來,在華美的衣衫襯托下,她整個人都艷光逼人,一甩衣袖便又要走。
而在她抬腳之前,申屠川突然問:“不知殿下昔日所言可還當真?”
“什麼當真?”季聽停了下來,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申屠川沒想到她竟然忘了,怔了一下後盯著這張漂亮的臉,突然一股怒火升騰而起,叫他想直接質問她,究竟有沒有半點將他當個人尊重過?
但此時不是鬥氣的時候,他忍下這點氣,一字一句的提醒她:“那日殿下來風月樓,口口聲聲說要救草民於水火,還要讓草民住進公主府,這件事殿下已經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