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指尖頓了一下。
季聽放緩了語氣:“多少吃一點好嗎?”
“……好。”
可勉強吃東西的下場是,將這些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季聽看著申屠川慘無人色的臉,整個人都開始發顫:“不吃了不吃了,你先休息,先休息好不好……”
最後一盅藥膳盡數倒了,季聽看著申屠川沉睡的臉,守了他許久之後才離開。這日起她便如約一日餐陪著他,他吃不下,便哄著喝粥。
只小半個月的功夫,申屠川便瘦了大半,之前合身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一雙眼睛也沒了神采。
而這小半個月的時間,申屠宰相為救百姓犧牲的事跡從成玉關傳回了京都,大半個天啟都知道了,無不感念宰相忠君為民,並且對皇帝流放宰相一事十分怨恨。
這件事眼看著瞞不住了,皇帝無奈之下為平息民怨,只得舊案重審。審案的官大多是申屠宰相門生,此事辦得效率奇高,用了最短的時間還給申屠家一個清白。
皇帝為保名聲,便下旨將申屠丞相以王爺之禮下葬,同時透露出有意給他們的嫡子一官半職。
這個消息傳到公主府,季聽立刻去見了申屠川,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我答應你的,要還申屠家一個清白,如今做到了。”
“多謝殿下。”申屠川眼眶微濕,朝她鄭重行了一禮,此時他身上還戴著孝,在季聽的准許下,已經在別院守了十幾天了。
季聽掩住心裡的嘆息:“你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邊關拜祭父母了。”
“不必了,郡守給我來了信,說是已經代為守靈下葬,至於皇上賞的那些陪葬物,”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便留給皇上自己吧。”
“……申屠川,你別這樣,丞相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季聽擔心他還沒有放棄刺殺。
申屠川垂眸:“家父一生忠君愛國,最後卻淪落到不耍計謀就連名聲都保不住的地步,我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
“申屠川。”季聽皺眉。
申屠川平靜的看向她,隨後輕輕一笑:“殿下別擔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季聽怎麼不可能不擔心,只是他油鹽不進,她勸了幾句也沒用,只能先不提此事。
陪他待了會兒後,季聽便轉身離開了,就連荷包掉在他腳邊都不知道,申屠川看著錦緞的荷包上繡著的拙劣花瓣,便知道是她親自繡的,他沉默一瞬,彎腰撿了起來。
季聽離開申屠川別院不一會兒,便在園子裡遇到了牧與之,乾脆在園子裡坐下,與他說起有關申屠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