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斜他一眼,又忍不住犯噁心,眉頭一皺剛要動,牧與之的方巾便遞了過來,她立刻接過來捂住唇。
申屠川的筷子瞬間折斷,驚呆了他身後伺候的小太監,他卻好像沒事人一般,淡淡吩咐:“換一雙來。”
“……是。”
一場筵席到了最後,君臣都有些醉了,皇帝衣冠微微亂了些,拿著酒杯對牧與之笑道:“說起忠君愛國,與之當仁不讓,這些年沒少緩解國壓力,朕敬你一杯。”
“多謝皇上賜酒,草民身為不堪的商人,能有會報效皇上,還是多虧皇上提攜。”牧與之端起酒杯起身。
季聽聽得嘴角直抽,覺得這倆人也虛偽了,實在是沒眼看,於是乾脆在他們客套的時候眼神亂瞄,結果猝不及防跟對面坐著的人對視上了。
他今日穿了官服,一身黑色蟒袍威嚴又周正,面潔如玉目如點漆,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模樣。可季聽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年前那個夜晚,他白皙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如黑曜石般眼眸泛起一層水霧,在她耳邊低聲問:“我是誰?”
季聽一個激靈,忙躲開他的眼神,心道瘋魔了瘋魔了,她怎麼會突然想起那時候的事?
申屠川已經微醺,看她躲開自己的目光,的筷子再次斷開,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壓制不住。他身後的小太監瑟瑟發抖,半晌才敢將新的筷子奉上。
皇帝跟牧與之虛偽完,扭頭便看到了申屠川,當即笑了起來:“愛卿,你看這滿屋子人,都是成雙結對來的,只有你是孤身一人,不如朕為你賜一門婚事如何?”
季聽怔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申屠川,見他也在看自己後,當即心虛的別開眼。
皇帝的話一說出口,滿屋子人的心思都開始活絡,誰知道如今申屠川風頭正勁,家又無通房小妾,簡直是女婿的上上選。
“多謝皇上美意,只是婚事也講究個緣法,微臣更願意自己等有緣人出現。”申屠川緩聲道。
皇帝笑了,一時間咳嗽起來,劉公公急忙拿了披風過來幫他穿上。皇帝咳完,笑道:“那朕便准你親自相看,今日不少愛卿都帶了女兒來,皆是家最好最受寵的閨女,不如愛卿親自挑挑,找個合眼緣的?”
“皇上說笑了,難道微臣選誰,誰便要嫁微臣嗎?”
皇帝當即點頭:“對!這門婚事朕來賜!只要你選了,朕便將她許給你。”
申屠川輕笑一聲,似是對皇帝的這句話很滿意,然而季聽卻聽出了嘲諷,嚇得頭低得更深了些。
牧與之跟她說過,不能太靠近申屠川,否則會影響他的仕途,她也一直在小心,可如今這情景……她怎麼覺得,他要選自己?
想到這種可能,季聽汗都要下來了。
正當全場都安靜下來時,申屠川緩緩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禮:“微臣想了想,此事還是不宜操之過急,若是微臣真就這麼選了,怕不是其他世家小姐要笑話微臣的心上人,不如再過幾日,微臣私下與皇上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