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同學們的喧鬧聲飄出午夜的窗外。
□□樓下,霓虹燈將馬路邊停著的一輛賓利商務車照亮一片斑駁光影。電話鈴音響起,駕駛座內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接起電話,「喂,宋秘書。」
「你盯著白彥了沒?」
「沒想到小少爺會為了他搬出本家,把咱們的人也都撤了,老爺子正窩火著呢。得了斯德哥爾摩的人會比較纏人,你盯著他也跟盯著小少爺差不多了。」
男人抬眸看一眼高級浴場的燈火,幽幽道:「每天睡到下午兩點出門,跟同學逛街,網咖。晚上是電影院,KTV,酒吧。午夜是浴場或者……會所……」
「胡鬧,小少爺公司都不管了天天跟白彥這麼混?」
男人慾言又止,「……是白彥自己,他已經好幾天沒跟小少爺打過照面了。」
電話那邊陷入沉默,良久,吐出一句:「每天?」
男人:「嗯。」
宋秘書:……
這真是斯德哥爾摩?
*
接連好幾日,楚黎都沒碰見白彥。
早上他出門時白彥還沒起床,夜裡他下班時白彥還沒回家。二人作息驟然完全顛倒,仿佛分別生活在東西半球。
二人唯一的交流,就是夜裡十二點之前白彥會發條消息給楚黎報平安,並照例讓他不用等自己。
楚黎過上了一段清淨日子。
書房中,楚黎盯著落地窗外的萬家燈火出神,電話中一名高管正匯報著:「白氏的業務已經被我這邊接管了,拿到了他們的供應鏈跟客戶……」
楚黎忽然出聲:「你說白彥什麼?」
電話中人愣了一下:「啊?」
「我……沒提老闆娘啊。」
楚黎擰了一下眉,「沒什麼,你繼續。」
聽出楚黎語氣不大對,那人又小心翼翼問:「那白氏這邊……」
落地窗倒映著楚黎頎長的人影,他微微眯眼:「核心業務拿走,一個不留。」
高管心頭嘖嘖,那不就是只給白家留個空殼子?四兩撥千斤就把人一家公司慢慢掏空,好狠,不愧是他們老闆。
他沒說什麼,點頭應是。
楚黎掛斷了電話後,下到餐廳吃飯。
坐在島台餐桌邊,他一隻手肘撐著桌沿,一手用叉子挑起意面,正要送到嘴邊時,目光瞥見餐桌上放著的花瓶,裡頭的茉莉花束垂頭喪氣,一幅奄奄一息的模樣,花骨朵與花瓣散落桌面,鋪開一大片。
他這才注意到那無時無刻縈繞在空氣中的淺淡茉莉花香。
跟某個人身上的味道一樣。
陳叔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嘆道:「這花放了好幾天,大概是不行了,茉莉就是不好放。」
他說時就去收拾,一把掏出花束,嘴裡嘀咕:「白少爺房裡的估計也不成了,也得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