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濤的簡訊剛編輯到半截就被打斷了。是同室的師兄。師兄一邊推他往外走,一邊拿上外套說,這個面子你得給我啊,別讓我難堪。
程濤說,我沒打算過生日啊。他其實打算了,可沒這樣打算。
師兄說,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作主張,你就給我抬抬臉,一會點蠟燭的活我包了。
程濤笑著把手機收好。那條半截的簡訊就擱著一直沒動。
師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負責把程濤帶到了約定地。不在學校,而是在市區一個挺隱蔽的地方。師兄暗嘆,這余鈴真是下了功夫啊。他拿眼鏡布擦擦鏡片,覺得自己不知道這忙幫得是對還是錯。
桌上兩個氫氣球,一紅一藍,有點幼稚。程濤拿到另一邊,隨師兄邊坐下。看了看桌子給拼一起圍成了圓,他問,還有人?
師兄說,你過生日,就我倆大眼瞪小眼,這麼不協調?白看我的面子啊?
程濤笑,師兄的召喚力自然是頂級的。我自愧不如。一會別喝酒,我還有事。
師兄說,別跟我說,我說了不算。
程濤說,師兄為尊,自然說了算。
師兄心酸了酸,又說,奈何我一片丹心向明月啊。
程濤見師兄傷感,怕剜到他的痛肉,說,師兄如何知道我的生日?
師兄白他一眼,連這點本事沒有,我也白活了。也不是我,一會你就知道了。程濤,你要惜福啊。
程濤,沒再續話。
惜什麼福?這福也不是他的。他是什麼出身他知道,將來路如何走他也仔細想過,非要逼他,他只能拿蠟燭燒燒。
呼喊著一群人很快蜂湧而至。程濤抬眼,看到那麼大的捧花,冷了冷神,師兄擰了他一把,很快便綻開大笑臉。
男生間互相碰碰拳,女生間自然客套幾句,擁抱則免。余鈴站在最後,藏青色的大衣,襯著一圍淺藍的圍巾,很是清雅如水。
程濤接過余鈴的花,說了聲謝謝。
呦,程濤,有女同學尖叫,這麼見外呀?
程濤說,禮貌。
余鈴挨著女同學坐下。位子排得緊,程濤坐在屏風邊,另一邊是師兄,余鈴覺得自己塞不進去。她心裡有些暗沉,不知程濤是真糊塗還是故意。可看他臉上,有說有笑,是真開心。這麼眾星捧月的場面,他能不開心嗎?余鈴想想,又把不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