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佳人,呵呵……
程濤的勺子在蛋糕的花邊上旋了旋,精心製作的粉玫瑰被攪成了泥狀。
余鈴,你怎麼不吃啊?有同學發現了,張口就問。
很多目光被吸引過來,余鈴仿若未聞,眼光被凍住了一樣,一直在蛋糕上端詳。
師兄關心地說,怎麼了,不舒服嗎?
余鈴說,沒事,程濤,一會,你能送送我嗎?
送,送,喝醉的同學又鬧哄一片,你們,哈哈,這是嫌我們礙眼了?
有人嘟囔著什麼聽不清,只見歪歪斜斜站起來,把那之前的兩隻彩球拿過來,紅的給了余鈴,藍的給了程濤。口齒不利索地說:報……報告領導,任務……圓……滿完……成,我們,這就……撤退,你們好……好好……
余鈴把紅球摁臉上,有字的那面恰好朝外,程濤別開眼。
師兄慢悠悠地吃了一塊蛋糕,意猶未盡,又自己動手切了一塊,大大的,卻避開了有花的地方。
在師兄的帶動下,蛋糕被一搶而上。師兄不捨得剩下最後兩口,趁程濤無防備,抹在了他臉上。
這真是一件怎麼努力,也無法下咽的事啊。
洗手間的水聲嘩啦啦的,聽不見外面的喧鬧。師兄把人都歸整好了,保證每人不落單。然後回來對程濤交代一聲,說他有些口渴,先到外面便利店買瓶水喝。程濤答應著,師兄便先走一步。
蛋糕抹在臉上很不舒服,程濤洗得頗費了些時候。他擠了兩遍洗水液,抹得臉上全是泡泡,眼睛睜不開,閉著眼在水籠下使勁沖。水進了眼,也不敢睜,摸索著去抽紙巾。怎麼摸也摸不准,最後一隻手遞進來,程濤半眯開一隻眼。
是余鈴。他趕緊擦了兩眼,頭腦清醒過來:你怎麼在這兒?趕緊出去。
余鈴不以為意,撇著嘴說,現在也沒別人。
程濤說,我也洗完了,走吧。
余鈴又抽了一張紙,也不管程濤反應,自顧得朝他臉上擦了擦。臉頰上沾了一點紙屑,她小心地用手指尖夾下來,給程濤看。程濤方看見余鈴染了彩色的指甲。不知為何,心裡竟然湧上一股噁心。
他不是封建的人,但骨子裡有些保守。這樣的指甲大概應該不該沾水,至少不該來伺候自己。程濤覺得自己有了罪感。他輕輕朝邊靠了靠。
程濤路過包間,瞅了一眼,人散盡了,他進去檢查一遍,怕大家落下什麼。看樣子師兄很盡責,沒丟三落四。程濤去前台結帳。幾百塊的帳單,身上零錢不夠,帶著卡,卻猶豫了一下。余鈴在後面看著說,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