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濤把她手裡的紙拿過一看,又輕輕放在桌上。為這個?坐下說吧。他想去倒杯水,拿起水壺一試是空的,只得放下。不好意思,沒水了。他說。
我來不是喝水的,余鈴說,你非要回鄉去幹嗎?讀研究生不好嗎?我們可以一起,你的技術這麼好,每次試驗田總是你最好,余教授看好你,將來可以進研究所,或者留校,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吃苦呢?
為什麼回去就是吃苦呢?程濤問得認真。
不是吃苦是什麼?余鈴的胸脯起伏很大,你不是傻子,做這樣的決定我很難理解。程濤,你認真想想,將來你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程濤語氣極輕,卻像炸彈炸掉了余鈴的端莊。她瘋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抓過桌上的那張紙幾把撕碎了,恨恨地瞪著程濤,眼眶發紅,卻努力忍著。你是為了什麼,要做這麼愚蠢的決定?
為了我自己。程濤有問有答。
我不信。余鈴搖頭。她要信了她怎麼辦?這不是打她下地獄嗎?
程濤,你好狠心。抬起頭,眼淚已經花了視線,程濤,你太自私了。全校的人都知道,我們……
余鈴,程濤重重地打斷她,我早說過了,我們只是同學。若井水不犯河水,大家或許還可以當個朋友,千萬別往我身上套什麼名稱,我擔當不起。謝謝你來關心我,但這件事情我已經作了決定,以後不管什麼後果,我會自己承擔。這是男生宿舍,以後少來,影響不好。我送你下去。程濤拿了件襯衣披上,他只穿著背心,余鈴就這樣闖了進來。
余鈴有些懵。
這樣直愣愣地答覆,聽著一點迴旋餘地都沒有。程濤只輕輕地幫她轉了個身,她就跟木偶一樣被牽出了男生宿舍。
心裡有什麼一下斷了。頭上像被砸了一下子,嘰嘰喳喳地吵得頭疼。等到看清了,周圍什麼人也沒有,幾隻麻雀在樹上亂竄。她也不知怎麼走到操場上來了。
程濤就這麼放心地扔下她一人。
師兄出來對程濤說,有點可憐啊。
黃琴覺得最近的騷擾電話莫名多起來。同事跟她交流心得,說這千萬接不得,有時候大坑套小坑,唯恐避不及呢。黃琴邊拉黑名單邊刪。
有一個號碼看著熟悉,再往下拉,發現撥了三遍,黃琴有些疑惑,複製到電腦上一查,發現是個本地號碼,想想沒拉黑名單,直接刪除了事。
同事最近在談戀愛,有些小亢奮,拉著黃琴上網選口紅。幫我看看啊,同事說,要嫵媚,清純,典雅三種的。黃琴掃了一眼同事的單眼皮,又看那密密麻麻被她記錄下來的口紅色號,感覺自己已經快受不住了。她去接了杯水,也不回頭,背對同事說,你用什麼色號都好看,皮膚白,襯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