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自己還給她不是更好?
程濤卷著自己的長袖衛衣說,我沒時間分心。
師兄說,我怎麼這麼命苦?當個信差還得懷著義勇軍的壯烈。說著,拿腳丫子蹬程濤的後臀。
程濤撂下手中的事,頭望著天棚,那兒有點潮濕的印子,顏色比周圍深,有隻蜘蛛卻在上面織了網。真是乙之□□,甲之蜜糖。他說,算我欠你個人情。
師兄霍地彈起來,這人情欠到猴年馬月去了,你這一離開,這輩子能見幾回啊?
程濤想想說,忘不了你。
師兄不以為意擺擺手:忘了吧,忘了好。
程濤笑了,說,一起上過廁所的人,大概很難忘。
師兄笑著捶了程濤一拳。
她從懷裡的信封中把自己那縷頭髮抖出來,閉著眼埋進去。
師兄送了程濤一程。
男兒間的相送,更多的是硬派的表現,缺少眼淚。師兄把那隻灰綠色的提包挎在程濤肩上。眼神碰眼神,都互相笑了。
千言萬語勝在無言,什麼前程似錦,什麼勿忘我心,一旦說出來反而乏味。
師兄先停住了腳步,他覺得程濤是個目的很明確的人,一直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做了決定也不拖泥帶水,以後也會活得越發瀟灑。別人至少也紅過了眼圈,唯有他,哈哈笑笑,不止綻放了多少顆牙齒。
程濤看師兄站在陰涼處不再動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他內心略有感懷,幾年同窗,很快便各奔東西。他對師兄說,等等我。跑進百米外一家迷你超市,出來時連同購物袋一齊塞給了師兄。
師兄被冷氣激得抽了一口氣。不過是兩瓶飲料,卻被程濤送得鄭而重之,師兄托在手心似沉千斤。
喝吧,程濤說。離車開還有26分鐘,他剛看過時間,已經沒有多少再交代的時光。
師兄低下頭,慢慢從購物袋裡掏出一瓶,上面的水珠很快流了一手,師兄慢慢地擰開,程濤都聽見那聲噗聲,瓶蓋被師兄攥在手裡,他仰起頭慢慢喝了一口,咽下去,爽,師兄說。
程濤笑了。
師兄還想再說點什麼。
只是天氣越來越熱,四周的熱汽不停地往他這邊聚焦。最後師兄只得拿另一瓶飲料作題:怎麼還買可樂?還是這個牌子?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