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一聽,急了,扯住黃琴就抱在懷裡,黃琴提腳跺了下去,丁建吃疼跳開,黃琴怒著臉色說,別說我們真訂親了,我今天要反悔你也逼不得我,更何況我從來就沒同意過,你是聾了還是瞎了?
黃琴大踏步回返,丁建還想說什麼卻被風灌了一口,嗆得他連連咳嗽。
逼近年關,人都消停了,黃琴也像模像樣地捏了不少花饃。上鍋蒸出來,竟然出奇地光滑水靈。爹看看說,這手藝,嫁出去,也不丟臉了。黃琴當吹風。
程濤也很忙,似乎把黃琴給忘了。黃琴沒給過自己希望,也覺不出什麼失落。閒下來的時候,她有片刻的出神,但很快就開始盤算年後的打算。埋在窖里的生薑被挖出來賣了,賣得價格很不錯,她估摸了一下,開始跟爹談判。
談了一晚上,把爹氣跑了,第二天,黃琴繼續,她的狠勁與韌性讓爹作了讓步。黃琴拿了大頭,這筆錢,是娘的血汗錢,如果不是因為這窖姜,娘還能活幾年。
娘是黃琴的心頭肉,提不得,逆不得,爹也知道,她知道她恨他,更重要的是他手裡還壓著一件大事沒跟她攤牌。
黃琴當時對爹說,你若捨不得,我就放把火把這房子燒了,來個乾淨。
爹嘆了一晚上的氣,再次確認了黃琴是來克他的。
黃琴不知道親爹為了一點錢給自己扣了這樣的大帽子,扣什麼帽子黃琴也無所謂。她終是會飛走的。
臘月二十九,黃琴的手機響了,她撣撣手上沾的麵粉,看見屏幕上亮著兩個字母“T H”.黃琴想了想,不認識這人,也沒接。過一會,手機又響,響了三遍,黃琴接起來,程濤一說話,黃琴就想罵他。亂動她的手機,亂編輯,還有這個“T H”是啥意思?
程濤態度好得不得了,黃琴怎麼說他怎麼接著,末了對黃琴說,一會我去接你,幫我個小忙。
什麼忙?黃琴沒好氣地說,不白幫啊,收費,按小時計費。
程濤笑著答應,好,包你滿意。
不到半小時,程濤就來了,黃琴剛洗淨手,都沒來得及照照鏡子,就取著厚衣服見人了。程濤讓她坐副駕,黃琴不坐。那位置,她能坐嗎?
程濤沒強求,方向盤拐了個彎,就打了個漂亮的弧度斜著飛出去。這一飛,把黃琴晃了個半身倒,黃琴暗罵一聲,手握成拳朝程濤的後腦勺做了個搗捶的姿勢。程濤看在眼裡,只笑不語。
車在示範園停下,程濤的示範園經過幾年的努力已經很有規模了。僱傭了不少工人,長期短期都有,跟母校農大也聯繫著,不定時地接收學生來實習。黃琴第一次來時,程濤帶她參觀,她就冷不丁地說過,你在超越黃世仁的路上越來越遠了。程濤當時蹲下看育苗情況,聽見她說,抬起頭笑,咦,聽君一席話,恍然大悟,原來我們早就是一家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