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大街都變得無比得空曠。余鈴扶住交通燈的金屬杆,不敢置信地晃晃自己的頭。她這幾年來,以為自己平靜了,書讀完了,進了研究所,相過親,認識朋友,總覺得不合適,直到最近這一個,她才稍稍覺得離心目中的目標差不遠了,可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在找的,還是程濤的影子。
她時常跟師兄保持著聯繫,旁敲側擊地得些程濤的消息。師兄留了校,自然也知她的前塵往事。他也不拿架子,知道的能說的會說,不能說的,他也不會去戳人痛處。余鈴聽到的基本都是她能接受的。
師兄說,程濤是個干實事的,生態園的規模搞得不小,成了市里重點扶持單位。還給自己掛了個虛職顧問,暗地裡救濟他呢。師兄又說,他也不好意思光吃閒飯不貢獻點力量,空閒的時候會去跑跑,大部分時候是見不到程濤的,他現在忙成了個陀螺,見一面得提前預約。
余鈴插了一句,那他得有幾個秘書吧?
師兄說,他那不叫秘書,叫助理,有兩個,全男的,有一個還腿有殘疾,但小伙子都倍精神。
余鈴心下鬆了松。
師兄送她出門,最後說,下次我再去捎點水果給你,你還沒吃過吧?跟市場上超市里賣得還真不一樣。
余鈴笑笑說,師兄要變成了王婆了啊。
師兄站在台階上沒再往下走,只是略擺擺手說,等嘗了你就知道了,程濤果真有兩把刷子。
余鈴走出好久,才鬆開自己緊拽皮包的手。手上勒出了深深的痕,怎麼看怎麼丑。
她給自己畫的咒,她還沒逃出來啊。
余鈴心無眷戀地慘笑起來。頭朝上仰著,臉色跟天空一樣黯淡蒼白。
電話又響起來,催了幾遍。既然已心死,花落誰家不一樣?她接起來,慢聲回應著:到了,剛才堵車耽擱了一會,你別出來了,我馬上進去。
掛斷電話,眼前黑了一片,不遠處,那個等焦急的男人,是否也如自己一樣滿懷信念?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挺好。像父母這樣,不也活了一輩子?
推開門,余鈴的臉上已經修好了淚痕。等她的人起得太急,差點帶翻了那杯咖啡。她慢慢走過去,心已經沒了一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