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江显璋的电话后,家政公司那边很快便派了阿姨过来。
喝了一碗醒酒汤之后,沐晓很快回到原来的状态,只是神色还有些呆滞。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眼睛盯着播放着节目的电视,实则思绪却是不知道飘游到哪里,怔怔地发着呆。
沐志彭端着茶杯从厨房里一步三晃地走出来,在她旁边坐下。“还是去见了那个贱人,是不是?”
沐晓掀了掀眼帘,没出声。
“没跟你姐姐谈吗?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那个贱人给送走?”
“爸,我妈她……活不长了。”沐晓幽幽地开口。
沐志彭被这一声“爸”惊地一个哆嗦,杯子里滚烫的热茶就晃出些许,洒在了他的大腿上,烫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去,沐志彭睁大双眼看向面前的小女儿,“晓、晓晓……你刚刚叫、叫我什么?”
沐晓偏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上嘴唇碰下嘴唇,“爸。”
猝不及防、丝毫没有准备地听到她喊出这一声爸,让沐志彭激动地好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这死丫头自从他十年前入狱之后,就再没有喊过他一声爸,更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他原以为这辈子都再听不到她喊他爸了,没想到有生之年,却还是了了心头的一个疙瘩。
“哎……哎!”他颤着嗓子,激动地甚至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你要跟爸说什么?你说,爸听着!”
沐晓语调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是干巴巴地:“我说……我妈,就是华容,她活不长了。”
“活不长了?活不长什么意思?”
“她啊,割掉了一个肾,现在剩下的那个肾已经衰竭。医生说,她这次如果因为受伤引发感染的话,就会死掉。”沐晓捧着脸,歪头看向父亲,“说起来,这次还是爸把她打进医院的呢,怎么办?她要是真死了,你是不是会开心的睡不着觉啊?”
沐志彭愣了一愣,好半天才开口:“割、割掉了一个肾?她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割肾?”
“不知道啊!”沐晓摊了摊手,“也许是割去卖钱了,也许是捐献了……说起来,听说邵佳明他得了很严重的病,也是肾脏衰竭,说不定我妈割掉的那个肾,就是捐给他的呢……”
“你说什么?那个姓邵的,他也还活着?!”沐志彭犹如被火烧到了一般,顿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沐晓有些茫然地坐直身子,“你不知道吗?他们两个都没死,当年一起被渔民给救了。”
沐志彭听了女儿的话,怒目圆睁,眼球几乎要瞪出来,一张脸更是充血泛紫,太阳穴直暴出青筋来。
那个男人、那个拐走了他老婆的男人,竟然也没死!!!
沐晓望了他半晌,重新捧住脸,自顾自地说下去,“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妈啊,为了给那个男人治病,这些年吃尽了苦头,挣到的钱全都成了那个男人的医药费。
你说,她是不是很可怜很倒霉?原以为跟着的是个腰缠万贯的大富翁,结果那男人却是个药罐子,无底洞。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不说,反倒比之前跟着你过的还要不幸福……爸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应呢?那个邵佳明现在也跟她一样,就躺在中心医院的病房里等死,啧啧,这么看,这两个人还真是有点苦命鸳鸯……”
她话音还未落,那边邵佳明已经凶神恶煞地冲了出去。
玄关处传来“嘭”地一声巨响,那动静几乎震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