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聞歌有些艱難地將視線自官盛正身上挪開,環顧四周,屋子內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擺設讓她的心口漫上一陣的酸軟,苦澀。
她憶起第一次從遠走離家,拿著一張薄薄的紙條,拎著不輕的行囊,叩開一扇通向未來的門。
他們剛剛結婚的那段日子不算寬裕,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住的房子也小的很,仿佛只能容納安聞歌與官盛正兩個人一般。
官盛正雖長得俊朗,待人也大方得體,可圈子裡不缺好看俊朗的男生,多得是天生麗質的男女,身後還站著不少海城裡有名望的大亨貴人。
且官盛正培訓班出身,又無甚根基、人脈的,初初電視台並不算看得起他,戲裡也不過是常常用他來跑些無關要緊的龍套。
她又是剛來海城,人生地不熟,俚語交談也不甚流暢。即便如此,安聞歌也是剛出了蜜月就想著要去面試,找一份正式的工作,這樣一來,官盛正身上的養家負擔也能輕上不少。
雖然他常說,這負擔是甜蜜的,但她不忍他太過勞累。
官盛正之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安聞歌到來之後,他越發地有危機感了,未雨綢繆地接了許多通告,人脈交際方面也漸漸熟絡。
人脈多是飯局上面一杯又一杯的烈酒攢下來的,他夜裡回到家,滿身的酒氣和疲憊,看得安聞歌心疼不已,只得先擱下面試事宜,照顧著官盛正。
幸好這些疲憊沒有白費,官盛正得了幾位副導演的青睞,願意給他機會。
幾部男三男四,贏得海城觀眾的喜愛;一部男二,超高的收視率和討論度讓他站穩了腳跟。
電視台也好似驟然發現了他是個可造之材,與官盛正連連簽訂了好幾部大戲的主角。
跟著官盛正的意氣風發,安聞歌也有了他們人生的第一個親愛的寶貝,官棋。
那時的她,有官盛正的愛意,組成她的全世界,她沉溺其中,想來人世間最大的幸福被她牢牢抓住,那麼幸運。
誰曾想,變故來得飛快,他們的幸福如同當初她拿著的,寫著他地址的薄薄紙張般脆弱,一戳就破。
安聞歌的耳邊甚至還有隔壁舞廳歌女那半帶纏綿半帶淒婉的夜鶯般的歌聲在迴響。
現在是一場夢?
亦或是,之前是一場夢?
就這樣,不知該如何反應。
安聞歌就呆呆地盯著官盛正,而他們之前的幸福時光在她的意識里浮浮沉沉,影影綽綽,仿佛悠長又短暫。
這是,官盛正。
年輕的官盛正!
還有他們以前共同擁有的家。
……
安聞歌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緒飄到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