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輕巧,何醫生卻看見她紅了眼眶。
兩個人誰都沒開口,氣氛有些沉重。
“對了。”何醫生企圖轉移話題,“嚴引的恢復力不行,現在傷口還有手,一點點都沒好,這樣下去可不行。”
何醫生不知道裴星和嚴引的恩怨,以為他們是同事,會關心一點,誰知裴星來了一句,“人走多了夜路總會碰見鬼的,或許復健的能力也看人品也不一定。”
敗類就是敗類,走到哪裡都是敗類。
何醫生再怎麼糊塗也知道了裴星和嚴引之間似乎有些不愉快,他順著這個話題說,“你說那個復健看人品,那照你這麼說,我剛好知道一個人,我和你說那人就是真的人品好,骨子裡還硬氣。”
“我記得17年年初的時候我們這裡接到過一個患者,他的情況很嚴重,聲帶損壞到幾乎是說不出話的,而且左手完全就是廢了一樣,那時候我們都覺得沒希望了,但是他自己硬氣,用了四個月的時間恢復過來了。”何醫生側頭看著裴星,忽然站起身,笑著說:“而且,你知道人家出來的第一件事是幹什麼嘛?”
裴星下意識的問:“幹什麼?”
“其實那時候他不能出院。”何醫生喝了口咖啡,“但是他很著急,沒和我們說一聲就逃出去了,後來沒兩天就又回來了,我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值得他連命都不要偷跑出去。”
“然後他才和我說,他想去看他的心上人。”
“他說他們好幾年沒見了,他很想她。”
“還說昨晚夢見她了,夢見她說想他了。”
“你說這人是不是個痴情種?就因為夢裡的那個女孩說了一句想他,他連命都可以不要的跑去見她。”
“年輕人啊...”何醫生似乎有感而發,“感情這件事就是場賭博,遇到對的人怕是一輩子都過得開心無憂,要是遇錯了,怕是這輩子都是將就。”
“感情,最不能的就是將就。”
何醫生說完走了,留下了裴星自己坐在花壇邊沉思。
此刻是下午六點,小鎮的天黑的很快,現在天色已經灰濛濛的了,裴星等了一會也沒見初旭來,正打算站起來的那一刻,忽然感覺有東西再撞她的鞋子。
她垂眸,腳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小小的玩具車,上面似乎還有一張紙條。
裴星下意識的彎腰,蔥白的指尖拾起玩具車,上面貼了一個字條,她本沒打算看,卻被一陣風吹開,紙張給吹開,露出了裡面的字。
:這位小仙女,能不能邀請你和我一起共用晚餐?
:你這輩子最忠貞不渝的信徒——初旭,留。
在看見下面一行字時,裴星的臉驀然紅了,她轉身,初旭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天色漸晚,天上的霞光灑落一片。
他穿著黑色的T恤,休閒褲,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第一次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臉龐匿在帽子的陰影下,左邊的嘴角揚起一點,小麥色的皮膚在太陽底下顯得陽剛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