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啊?那我……直接進去看他?」
謝深玄:「……」
謝深玄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能理解趙玉光對首輔的畏懼,多年未見的父親慣常擺著萬分嚴肅的模樣,從來不與他談笑,令人滿心敬畏,卻偏偏對他的學業有著過度的關心,時不時便要抽查,又從不誇獎他,像是對他很不滿意。
而近來,他父親好像更不滿意了。
一夜恨不得抽查他十數次功課,每日都盯緊了他讀書,他已經很努力了,但是父親覺得還是不夠,還希望他能夠讀得更多一些。
可他也能理解首輔的反應,首輔多年忙於公務,趙玉光幼時在江州,而首輔卻常伴聖駕,他從未有撫養照顧孩子的經驗,因而每次面對趙玉光時,他的心,都是慌亂無措的。
越是關愛,這份慌亂便越嚴重,以至於原本關切的話語,出口時便成了利刃,就算不讓他人傷心,也要令人感到害怕。
而這一切,本該都是能夠避免的事情才對。
謝深玄自己並不善於與人交際,這種交往之道,他其實也說不太清,也許無法提出太多有用的建議,可他知道一件事——無論是何等情感,關鍵之處,都在於將心比心,若有關切擔憂,本不必多想,直接出口便好。
於是謝深玄直接開口,道:「趙大人,您要做的,不是這樣勉為其難對玉光笑。」
首輔一愣,有些不明白謝深玄的意思。
「您該做的,是將您心中真正的想法告訴他。」謝深玄說,「您擔憂他學業太累,害怕自己沒有與孩子相處的經驗,可到現在為止,他甚至還不知道這件事。」
首輔很是驚訝,遲疑片刻,這才低聲說:「感情一事上,我有些不擅言辭……」
謝深玄:「嘴笨不是問題,不敢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才是。」
首輔:「……」
首輔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有些遲疑道:「我試一試吧。」
謝深玄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首輔的嘗試會有什麼結果,可謝深玄想,首輔和趙玉光畢竟是父子,他二人之間並無任何怨懟,只要首輔能夠直白一些,將自己心中的關切好好說出來,那最後的結果,怎麼也不會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