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玄揉著鼻子,朝家中走去,一面想,他可能真的把諸野撞啞了。
諸野本來就不怎麼喜歡說話,現在更是一句話都不想同他說,他搖了搖頭,也摸不準是不是自己方才那一撞令諸野生氣了,走到自家門前,等著小宋令人開門時,謝深玄不由又回過頭,朝著諸府那邊看了看。
諸野平日都不走正門,大概是要那老門房開正門有些勉強,他正從側門走入諸府,一面低著頭,手中拿著一本深灰色的小冊,謝深玄不由渾身一僵,不可置信般睜大了雙眼。
不是,等等,剛才那是意外啊?
這也算是冒犯了諸野?他為什麼要在這小冊子上記他的名字?他做錯什麼了嗎?
不不不不對,這是胡來,假公濟私,公私不分,不不不行,這他得參諸野一本……他……
謝深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沉默著微微皺起了眉。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以前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摺子上斥罵諸野與玄影衛,那是因為他覺得他與諸野早已毫無瓜葛,他有錯在前,而後是諸野有愧與他,既是如此,他罵上幾句,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而今心境已變,他只要同諸野有所交流相處,便抑不住自己心中對諸野的那些念想,若是如此,這種小事,他實在不可能……
罷了罷了,他可以當做沒看見。
反正諸野也不是頭一回在這冊子上寫他的名字了,皇上早見多了,卻至今也沒見皇上有何話語,諸野要是喜歡寫,就讓他寫吧,他撞了諸野一下這種事,皇上看了也會覺得諸野這人離奇的。
小宋開了門,謝深玄心情複雜邁步入內,原想著現在時間還早,他還可以到書房內小憩片刻,可不想方才走到花園,便遇見了正拿著一沓書信自他書房過來的賀長松。
謝深玄同他打了個招呼,道:「表兄,你找我?」
賀長松頓住腳步,蹙眉看著他,也不說自己的用意,反而莫名其妙說道:「我覺得你近來很奇怪。」
「奇怪?」謝深玄有些不解,反問賀長松,「我哪兒奇怪了?」
「前幾日,你去太學上值,還能勉強說與諸野是同路同行。」賀長松忍不住說道,「可今日你不是休息嗎?你出門閒逛,怎麼還將他也一道帶去了啊?」
謝深玄微微一頓,道:「我是去趙府,他也有事,正好同路。」
可這話是藉口,說出來時,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忐忑,恨不得匆匆繞過此事,不去多言,在心中盼著賀長松莫要多問,而過了片刻,賀長松無奈嘆了口氣,道:「你們最好是同路。」
謝深玄心虛道:「當然是同路了。」
賀長松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書信遞給謝深玄,說了正事:「方才我來你書房尋你,卻不見你在書房內,你院中書童說了,我才知道你又與諸野一道出去了。」
謝深玄接過那些信件,垂眸去看,一面下意識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