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玄的這幅表情,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分明就是惹事的前兆,也不知今日諸大人究竟去了何處,救命啊,諸大人一日不在,謝深玄就有些不受控了啊!
謝深玄走近幾人身側,尚未來得及開口說話,便已有人注意到了他,眾人面上不免露出厭惡之色,頭上也紛紛現出紅字,謝深玄面上卻仍不見半絲氣惱之色,反是帶著那極為溫潤的笑意,喚道:「嚴大人。」
嚴斯玉回首,望見了謝深玄,面上驀地帶上了幾分熱切笑意,目光在謝深玄身上一晃,最後停在謝深玄滿是笑意的面容之上,
「謝大人。」嚴斯玉笑眯眯同他打招呼,道,「您也想過來看一看這琴試?」
謝深玄微微抿唇,笑如春水,他這面容,帶上這般溫柔笑意,便撓得人心癢,幾乎令嚴斯玉移不開目光,哪怕是其餘幾名監試官,到了此刻,也忍不住盯著他看。
只有汪退之,見著這神色便隱隱心驚,只覺糟糕,左右一看,倒人人皆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那美人容顏之上,他卻接連咽下幾口唾沫,小心翼翼從人群之中後退,巴不得從將要遭殃的地方離開。
「今日分場之時,還有人說謝大人或許會生氣。」嚴斯玉搖著手中的玉柄摺扇,面上笑意更甚,那目光直勾勾停在謝深玄身上,輕聲道,「嚴某還反駁,謝大人又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怎麼可能會生氣呢?」
謝深玄也同他一般笑,更是直迎上嚴斯玉的目光,輕聲道:「是啊,我怎麼可能會生氣呢?」
他掃了眼原坐在嚴斯玉身後那名太學先生,只是微微挑眉,嚴斯玉便已清了清嗓子,朝那太學先生看了一眼,那人猛然回神,將目光自謝深玄身上收了回來,急匆匆起身,主動給謝深玄讓出了個位置來。
謝深玄也不同他客氣,更不想講什麼禮貌,他一撩袍子,直接在嚴斯玉身後坐下,抬眼望向那考場之中,道:「琴試何時開始?」
嚴斯玉笑著答:「大約還有一刻鐘吧。」
謝深玄又問:「小嚴大人親自抽取曲目?」
「只是開年小試,不必那麼嚴格。」嚴斯玉說道,「他們自行決定曲目便好。」
說完這話,他將手中摺扇一合,側身往後靠了一些,目光一眨不眨望著謝深玄的面容,唇邊笑意更深,低聲道:「謝大人,你我多年相識,其實不必這般客氣。」
謝深玄:「客氣?」
「今日是在太學。」嚴斯玉道,「那不如便與當年在太學同窗一般,以名姓相稱吧。」
謝深玄:「……」
他二人今日這交談平和,幾乎沒有半點死敵交鋒的味道,令人摸不清頭腦,伍正年卻倒吸了口氣,覺得今日真的要糟,一面好聲好氣同謝深玄身邊那先生商量,給他也挪個位子,他得坐在謝深玄身邊,將這惹事精給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