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好像變得更複雜了。
等到爭端平息,謝深玄在玄影衛協助下,將幾名熱血上頭的學生就近帶回了伍正年的書齋內,一時之間,只覺身心俱疲。
林蒲的臉側被人撓了一道,出了血絲,葉黛霜的頭髮全散了,亂糟糟揉成一團,束髮的簪子卻仍舊頑強掛在蓬亂的發間,而柳辭宇青了左眼,陸停暉青了右眼,左右對稱,裴麟的眉骨上也擦破了一大塊,還在往下淌著血,看起來有些說不出悽慘。
唯一看起來毫髮無損的人竟然是洛志極,他掄著經書在人群中來來去去數回,卻好像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如今他也冷靜了,正站在一旁,滿臉焦慮,小聲念叨。
謝深玄好奇湊過去,豎起耳朵,正好聽見了洛志極語速飛快嘟囔的話語。
「酒肉穿腸過,佛祖留心頭。」洛志極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謝深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行善積德。」洛志極繼續念叨,「聖主說,救人的功德,可以與一切罪過相抵。」
謝深玄:「……」
洛志極深吸了口氣:「嗯,我還是會成仙的。」
謝深玄:「……」
不過還好,不論怎麼說,方才看那前三等學齋學生們的模樣,也沒比他們好到哪兒去。
這一架,他們畢竟沒吃虧。
可這話是謝深玄的心聲,他不能對外說出,他只能深吸一口氣,竭力令自己的語調聽起來不那麼快樂一些。
「發生什麼事了。」謝深玄問,「打了這麼一架,總該有人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眾人大多低頭沉默,顯然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事,他們的分數本就已是負數,現在只怕還要再倒扣許多分,年末考核他們想要合格便已經很困難了,而今看來,這一架下來,怕不是所有人都已可以準備收拾回家了。
沒有人回答,連裴麟都緊張低下了頭,顯然很明白自己挑的事究竟有多大,可既然是他挑的事,謝深玄當然要先問他,謝深玄皺起眉,喚:「裴麟。」
裴麟心虛萬分:「啊先生我在我在……」
他飛快抬起頭,看了一眼謝深玄,又瞥見了諸野朝他望去的目光,那心虛一瞬轉為萬般愧疚,幾乎毫不猶豫便道:「先生,是他們欺人太甚!」
謝深玄皺起眉:「他們做什麼了?」
他看起來實在同以往所有的先生都不同,學生犯了這等的大錯,他卻並不曾立即嚴加懲罰他們,而是先問如此做的緣由。
他或許能夠理解他們如此做的理由,於是幾乎在那一瞬間,學生們便七嘴八舌開了口,迫不及待解釋他們方才所經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