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停頓後,馬車動了。
趙瑜明顯已不打算繼續多言, 他們便這般一路順暢到了太學。
今日太學內是經試,同第一日文試的布置並無區別, 太學內已設好了考場,學生們進入作答便可。昨日出了那麼大的意外, 今日卻不見那些監試官與太學內的其餘先生有什麼多餘反應,那些人似乎連多看謝深玄一眼都不敢,反倒是從謝深玄面前走過時,都刻意要加快腳步,倒如同見著了什麼妖魔鬼怪一般,壓根不敢在謝深玄面前停留。
謝深玄懶得理會他們,他困得頭疼,待親眼見著學生們一一都進了考場後,便決定先回自己的書齋,趁著這空閒再多寫上幾封檢討,早些將皇帝這要命的懲罰完成。
可他方才轉身,卻又一眼瞥見嚴斯玉氣沖沖便朝他走了過來。
這看著便不像有好事,謝深玄頓住腳步,竭力打足精神應對。
轉眼嚴斯玉已到了他面前,陰沉著臉色,先冷笑一聲,道:「深玄,這回你可算是滿意了吧?」
謝深玄不知他所言何事,便只是蹙眉,並不言語。
「謝大人可真是好本事啊。」嚴斯玉涼颼颼道,「哪怕在太學之中,也能掀起這般血雨腥風。」
謝深玄聽得「血雨腥風」四字,便以為嚴斯玉還在為昨日嚴漸輕挨打一事生氣,他自然免不了要回敬,也同嚴斯玉一笑,道:「嚴大人,此事如何,皇上既已有定論,你我還是不必在此處多言了吧?」
嚴斯玉:「謝深玄,你昨日究竟同皇上吹了什麼妖風——」
謝深玄抬手掩面,低咳了幾聲,道:「謝某不太明白……咳咳,不明白嚴大人的意思。」
嚴斯玉:「……」
謝深玄:「此事既已翻篇——咳咳咳。」
他又有些止不住咳,那嚴斯玉面上忽而便露出了驚恐之色,猛地後退數步,驚慌道:「昨日那疫症……你果然也……」
謝深玄:「啊?」
嚴斯玉卻已驚恐萬分扭頭走了,一面招手令書童快為他尋名醫官,而謝深玄滿心莫名,到現在仍不知嚴斯玉究竟為何而來,只能搖了搖頭,回頭朝自己的書齋內走,一面見路過的監試官都對他避之不及,他還忍不了在心中亂想,昨日他編出一個疫病的藉口,怎麼到了今日,這些人竟然還在避著他。
謝深玄回到書齋之內,又抄起了昨日那檢討,可提筆不過才寫了幾行字,先聽聞院中輕響,他抬眼看去,是幾名太學先生站在書齋外朝內打量,倒像是要尋什麼人一般,令謝深玄覺得很是古怪。
他這書齋除了伍正年外,便絕不會有任何太學內的先生造訪,那些人向來不喜歡他,只怕連踏足此地都覺得晦氣,今日這境況……未免有些太過古怪。
謝深玄起身走到窗邊,不過朝外一看,那幾名太學先生登時便如同看見了瘟神一般,扭頭便跑,這點倒是同往日相同,只是不知為何,今日他們頭上空無一物,倒連半個字也沒有。
謝深玄皺了皺眉,再回了書案一側,還未來得及提筆,卻又聽見小宋在外通報,道:「先生,伍大人過來了。」
謝深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