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玄疑惑皺眉。
可不料下一刻,伍正年已經忍不住伸手一拍謝深玄的肩,低聲道:「謝兄!好歹入朝多年,你在宮中是一點耳目眼線都沒有的嗎?」
謝深玄又一怔,遲疑道:「這種事……該拿到明面上來說嗎?」
伍正年已萬般無奈搖了搖頭,低聲道:「你昨日在御書房內,到底同皇上說了什麼?」
謝深玄:「啊?」
「昨日深夜,皇上的急旨便到了太學。」伍正年說道,「你提起的那幾名學生,從主犯到從犯,全都受了罰。」
謝深玄這才至方才那萬般的茫然中回了神,他不由坐直了些身體,迫不及待追問:「旨意如何?」
「主犯幾人,全都除了學籍。」伍正年低聲說道,「哪怕是從犯,也全都打回家中禁足思過半年,學籍只是暫留,若半年後皇上不滿意,還是要將這學籍除去的。」
謝深玄略有驚訝,還來不及細問,伍正年已繼續說道:「除去這些學生本人外,家中父母兄姐,只要在在朝的,嚴重些的,貶職記過,輕一些的,也罰了俸,說是管教之責,連孩子都教不好,又如何在朝為臣。」
謝深玄險些一口茶水嗆著,他更是驚異睜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道:「罰這麼狠?」
伍正年點頭。
現在謝深玄總算明白方才伍正年那漫天的喜意究竟從何而來,他昨日在御書房同皇上說那一番話時,本不曾想過皇上會下這般的狠手,畢竟這些年來,他同皇上寫過不少摺子,但凡涉及那些世家子弟的,十之八九只是輕辦,他還是頭一回見著有這等責罰。
謝深玄不免有些壓不住唇邊的笑意,可伍正年卻又重重嘆氣,道:「謝兄,這本是天大的喜事,可你昨日未免也太魯莽了一些。」
謝深玄笑吟吟道:「是,我明白。」
他只需能得到這麼個好結果便夠了,雖說他也被皇上罰了五十遍檢討,哪怕有諸野分擔,他也抄得手現在仍隱隱作痛,可若用五十遍檢討便能換回這樣的結果,謝深玄覺得自己完全還能夠再抄上五十遍。
「昨日你頂撞聖上時,我都以為皇上會發怒將你直接拖出去砍了。」伍正年深吸了口氣,道,「更何況你做得如此醒目,如今滿朝文武,都知道此事是你所為,你在朝中、甚至在太學中的日子,只怕都要不好過了。」
謝深玄笑一笑,說:「無妨,習慣了。」
朝中那些人,看他不順眼已有多年,太學內的先生也不曾給過他什麼好臉色,這等小事,他早已習慣了,不是什麼大問題,他自然也不會太在意。
「此番同以前不同。」伍正年無奈為他解釋,道,「你今日是一氣得罪了許多人。」
謝深玄道:「這些人,以往我大多也已都得罪過了。」
「以往你至多只是罵一罵,給他們添些絆子。」伍正年道,「這一回,你可是將他們兒女的仕途都斷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