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謝深玄對這些京中教派的興趣已消散了大半,他想著伍正年交給他的「任務」,思忖著應當如何不動聲色將話題朝踏青一事上移轉,諸野卻已事無巨細地同謝深玄介紹起了玄影衛正在調查的那幾處教派,道:「這些教派大多自西域而來,教中高層多是胡人,漢人至多只能充作普通較重,極難得到重用。」
謝深玄有些敷衍:「嗯嗯。」
諸野倒並未覺察:「唐練查了些線索,便再難深入了,玄影衛雖擅情報潛伏,可畢竟都是漢人面孔,難以在此事上討到什麼好處。」
謝深玄:「嗯……」
等等,今天的諸野,是不是有些過於健談了?
說實話,謝深玄與諸野相識多年,可諸野如今日這般健談的境況,他的確還是初回遇見,倒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應當如何回應,只能暗暗在心中想,難道諸野真喜歡公務到了這等程度,以至於他人只要同他談起他的公務,他便會如這般開心,從一個寡言少語的悶嘴葫蘆,變成一個正常人?
謝深玄疑惑不解,蹙眉盯著諸野打量,試圖從諸野面上看出些許不同往日的異常神色。
他這關注神色落在諸野眼中,倒是令諸野更來了精神,覺得謝深玄今日不僅難得關心他的日常工作,還對此事極有興趣,他平日不善言談,有事不知究竟何等話語才能討謝深玄喜歡,今日他難道找到一個,自然要好好把握住這機會,毫不猶豫便接著這話題往下說了下去。
「今日我忙完日常公事後,去唐練所說的那教派的聖堂中看了看。」諸野語調平靜,目光卻停在謝深玄身上,似是在等著謝深玄就此事而深入發問,「查出了些東西,可也因此拖了不少時間,所以午後才不曾去太學。」
可謝深玄非但沒有深入詢問,他還頓住了手中的象牙筷,略有些驚訝看向諸野,問:「您親自去?」
諸野頷首:「唐練查不出東西,我當然要過去看看。」
「這麼危險……」謝深玄小聲嘟囔了一聲,卻又一頓,覺得自己說了不合時宜的話,略提高了些音量,道,「這種事,哪有指揮使親自出馬的道理?」
諸野卻答:「不危險,習慣了。」
謝深玄:「……」
「我在邊關多年,身手比他們都要好。」諸野平靜回答,心中滿懷期待,「他們去或許要出事,可我應當是無礙的。」
謝深玄重複:「應當。」
諸野不明白他這句重複的意味,道:「只要無人涉險,就是好事。」
謝深玄:「……無人涉險。」
諸野:「……」
諸野隱隱覺得謝深玄的語氣不太對,可他又不知自己普通談一談公事而已,怎麼就會惹了謝深玄不開心,這令他略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沉默著閉上嘴,以免多說多錯。
果真下一刻,謝深玄便陰陽怪氣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