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京城前兩日方下過雨,昨夜夜中也落了些細雨,岸邊的泥土難免有些濕滑,謝深玄的衣物與鞋子又都是極不適合奔跑的,偏偏那人還一直追著他,沒跑上多遠,謝深玄便沒了力氣,幾步踉踉蹌蹌,眼見那人已在身後,謝深玄忽而一腳踩上了岸邊的石頭,猛然腳下一滑,撲通掉進了一旁的深湖裡。
正朝此處努力跑著趕來的伍正年呆住了。
那岸上的黑衣人似乎也呆住了。
此處已可見遠處遊玩的太學生,全都怔在原處不知所措,似已有人朝湖岸邊圍攏過來,可卻沒有人準備施救,而那黑衣人朝路旁的柳樹林中一閃,已不見了身影,留下伍正年一人看著湖中明顯不會水跟秤砣一般要沉底的謝深玄,完全呆滯,陷入沉思。
伍正年沒有辦法,伍正年兩眼一閉,覺得自己這輩子積攢的人品與運勢,大概都要交待在此處了。
他不能慌。
他得先把謝深玄撈上來再說!
伍正年一把甩開鞋子,毫不猶豫也跟著跳進了水裡。
-
裴麟坐在湖心亭中,憤恨咬著筆頭,對著面前的白紙頭疼。
除了趙玉光、陸停暉這般寫文章信手拈來的學生外,幾乎所有人都同他差不多,滿面苦惱,早已沒了遊春的快樂,而裴麟又一向最對此事頭疼,他很快便走了神,聽見岸上似乎有些喧鬧,好奇往那邊看了一眼,便見湖水之中撲騰著兩個人,裴麟不由一愣,再定睛朝水中一看。
等等,那好像是謝先生和伍先生。
裴麟將手頭的紙筆朝邊上一丟,毫不猶豫朝岸邊狂奔過去。
謝深玄已經要沉底了,伍正年看上去好像也沒好多少,裴麟撲通跳進水裡,正朝伍正年游過去,卻見伍正年拳打腳踢在水中胡亂撲騰,維持著勉強又精妙的平衡,正努力朝著他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