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他反覆醒了數次,總覺得有人在他身旁候著,他以為是小宋在旁陪床,還嘟囔了幾聲讓小宋早些去休息,等睡了半夜,他熱得渴醒了,睜眼見屋中還點著燈,想屋中應當有人候著,正欲出聲喚人來給他倒杯水,卻又瞥見自己拿床幔外似乎放了張竹椅,有人正靠在椅上休息,他還一怔,想著以往他生病,身邊隨侍也不可能睡得這麼近,正欲挑起床幔,喚外頭那人給他倒杯茶,卻忽地看見自己床尾那側還靠著一物,在那略顯昏暗的燈光映照下,看起來好像是……
等等,這不是諸野的刀嗎?
謝深玄頓了片刻,小心翼翼挑起些床幔,飛快朝外瞥了一眼。
那椅子上正閉目休息的人,是諸野。
今夜照顧了他一晚上的人,是諸野。
那方才為他掖被角擦拭額間的人,也是諸野。
他……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第115章 陪床2
謝深玄自幼體弱, 母親懷他時便未足月,府中人都以為或許保不住這個小少爺,年少時生病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 可卻從未見過諸野特意陪床。
今日他燒得其實還不算厲害,至少神志清醒, 不曾昏眩, 也能自己起身去尋水食, 這等程度的病症,本不需如此關切,以至於他今日見著諸野竟然守在他床前, 便覺得這簡直像是一場夢。
與此相近的境況,這麼多年來, 他只見過一回,那是在諸野離開江州之前, 他二人出城遇了野犬, 都受了些傷, 諸野為了護著他,傷得遠比他要重,哪怕大夫已說了諸野並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好,他卻還是擔憂,生怕諸野出了什麼意外。
那日諸野難得發了燒,他徹夜守在諸野屋中, 夜中也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原是想伸手試試諸野額溫, 可不知怎麼便湊了上去——不行,此事他現今想起來還覺得丟人, 怎麼也不願回憶,更不說那日之後,他避著諸野幾日不見,原是覺得尷尬,卻不想諸野一聲不吭便離了謝家,隨裴封河一道去了長寧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