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玄挑起眉,只覺諸野果真有事在刻意隱瞞。
他還記得唐練同他說過,每月初一,若無要事,諸野都會去一趟報國寺,他雖不知諸野為何如此,可此事之中必有隱瞞,而那日在報國寺外救下他的人,當然也是諸野。
他希望諸野能夠早日將此事告訴他,可每每提及報國寺,諸野便態度曖昧,似是有所隱瞞,更令他覺得古怪,今日他有空閒,太學有人替他管著了,他實在閒得很,這報國寺他非去不可,諸野的話,他也一定要從諸野口中挖出來。
「我母親令我每月去報國寺內上香。」謝深玄說道,「近來多病,已有三月不曾去過了,既然今日空閒,也該去報國寺內將此事補上了。」
諸野顯然有些慌亂,道:「出城太過危險,特別是報國寺……你上一回……」
謝深玄平靜說道:「上一回可沒有諸大人您貼身相伴。」
諸野:「……」
「可這回不同了。」謝深玄說,「諸大人總會保護我。」
諸野:「……」
他看諸野垂下眼眸,神色間似乎閃過幾分懊惱,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卻也不曾直接戳破諸野,而是乾脆邁步朝臨江樓外走去,一面又說:「今日這天色,遲些時候或許會落雨。」
諸野只覺自己得了個極好的藉口:「天色不佳,還是不去了吧?」
「乘馬車去,怕什麼下雨?」謝深玄挑眉,「早些動身,或許還能在下雨之前趕回來。」
諸野:「……」
諸野心中已然明了,今日謝深玄是鐵了心要去報國寺,他再怎麼阻攔都不會有用處,而他不知謝深玄這舉止是否有何等特殊之意,他只得沉默,又不敢拒絕,生怕謝深玄再察覺出什麼不對來,最終只得乖乖和謝深玄上了馬車,老老實實坐在那馬車一側,說不出心驚。
如今已是春末夏初的時日,午時正顯得有些燥熱,謝深玄便也不曾拉下那馬車車窗的竹簾,他並不同諸野說話,只是沉默著朝外看,而他面容本就出眾,如此舉止,自然有不少人朝著馬車內張望,諸野原還忐忑不安,可外頭的人多張望朝此處看了幾眼,他心中那忐忑倒是不見了,又平白升起一絲不悅之意,只可惜他湊不到那車窗之前,便只好在謝深玄身後,也冷冷地盯著車窗之外。
謝深玄倒是全無察覺,他看了一會兒車外的景致,待馬車駛出京城,他方收回目光,轉眸再看諸野一眼,道:「自入京後,你我好像從未同今日這般結伴出遊過。」
以往他二人若是離京,身邊總會跟著一堆人,今日難得清靜,謝深玄覺得自己有許多話想同諸野說,可一時之間,他並不知應當從何處問起,他依舊只能挑著報國寺,再度詢問諸野:「你真沒有事情瞞著我?」
諸野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謝深玄答:「好,那到報國寺後再說吧。」
他並不覺得氣惱,他雖不知諸野為何要在此時上對他隱瞞,可此事應當有所緣由,畢竟如今諸野早已不是數月前對他極盡冷淡的模樣,如今諸野對他幾乎有問必答,今日諸野在此事上隱瞞,十之八九是因外力所限,而能限制諸野的外力……謝深玄猜測,很可能又是那個欠罵的臭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