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玄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諸野不希望他去碰自己休憩睡覺時的地方,方一回首,便見諸野連面上都稍顯的有些薄紅,幾近慌亂般語無倫次說:「官服上的酒氣太重,你……你不喜歡,還是別靠近了……」
謝深玄一怔,垂首去看丟在那軟榻上一身官服,諸野已快步朝此處走了過來,正緊張伸手想將這官服拿走放得稍遠一些,可全然出乎他所想,謝深玄竟先他一步伸手捏起官服一角,將那衣角拈近鼻尖,稍稍嗅了嗅衣上的氣息,隔了一夜,衣上確實還殘留了些酒氣,更不用說他看著衣上有酒漬,大約是昨夜宮宴時不小心撒到衣上去了,那這衣服若不好好漿洗,這酒味怎麼也不可能散乾淨。
謝深玄便提著這衣物,回眸去看諸野,問:「你今夜若還要去宮宴,總得穿官服吧。」
諸野已完全僵在了原地,看起來好像還微微睜大了雙眼,那目光只是停在謝深玄手上,全然不知謝深玄究竟說了些什麼,時至此刻,他只會木木點頭,完全應和謝深玄的話語。
謝深玄便問:「你此處還有官服嗎?」
諸野:「……」
謝深玄:「諸大人?」
諸野:「……」
謝深玄放下那官服,伸出手,在諸野眼前晃了晃。
他的手削瘦蒼白,指骨修長,自諸野面前晃過時,指尖似乎還帶著些許方才自諸野衣上沾染到的輕微酒氣,那氣息一晃而過,諸野竟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著急促了許多,他深吸了口氣,幾乎定不住心神,到了此時,謝深玄的言語好似才飄到他耳中來,令他倉皇垂眸,甚至有些壓不住自己輕顫的語調,道:「都放在家中……」
謝深玄問:「我家還是你家?」
諸野:「在謝府。」
謝深玄這才點了點頭,同諸野露出笑意,道:「那便好辦了,待會兒我令人將這衣服拿回去清洗,稍遲些再將官服送過來。」
諸野:「……」
諸野僵了僵,又遲緩了片刻,才明白謝深玄這一句話語的含義。
他的官服髒了,需要清洗,而換洗的衣服又在謝府之內,也需得有人將那衣服拿過來。
——謝府的人,要將他的衣服帶回去清洗,而稍遲些時候,謝府的人會將他換洗的衣物拿過來。
等等,他在玄影衛內,此處有成千上百的玄影衛。
謝深玄若是真這麼做了,他這些屬下到底會怎麼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