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玄跟著那些人繞了幾圈,還是不知那些人中究竟有沒有羅倫茨與洛志極。那些眼睛有西域人的瞳色,也有中原人的褐黑,可好像每雙眼睛都同羅倫茨與洛志極相似,卻又好像都不一樣,他一個也認不出,心中有些焦急,正不知應當如何才好,繞著這些人走動的幾人卻已停下了腳步,最前頭那人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扭了一套什麼亂七八糟的動作,忽地便拜倒在地,極為癲狂地在地上狠狠叩拜了數次,那所用力道之大,好像能將額上磕破撞出血來。
謝深玄嚇了一跳,他平日並不敬佛拜神,連對神像祈福下跪都少,他還是頭一回見著他人敬神時這般誇張的舉止,只覺得有說不出可怕,而那人如此叩拜數次後,方才站起身,卻將身上的長袍與蒙面的厚紗都脫下了,再同那些在神像旁圍坐之人坐在一處,看他神色,似已吸入了不少迷香,整個人的神情近乎癲狂,也不知這舉動是不是他發了瘋。
可隨這人之後,第二人竟也照著這幅模樣,脫了長袍,對那神像頂禮膜拜,而後是第三人——謝深玄這才意識到這好像是今日這所謂迎神會的固定流程,而他與諸野正站在這隊伍的最後,此事遲早要輪到他們。
他不由有些緊張,為了能夠假扮得更像一些,諸野與玄影衛都並未佩刀,若待會兒身份敗露,他們真與羅娑教起了衝突,沒有武器,他很擔心諸野會受傷,更不用說他今日非得跟著諸野入內,他們還帶著他這個拖後腿的廢物,若此刻不能溜走,只怕接下來還要出事。
謝深玄不能與諸野交談,他不知諸野可有解決此事的辦法,他只能不安攥緊諸野的手,又覺著諸野回握回來,還稍稍退後些許,以極低的聲音同他說:「先離開此處。」
他說完這話,便帶著謝深玄朝後退去,反正此處之人不是在發瘋便是已因那迷香而產生了幻覺,幾乎沒有人能注意到他們兩個,只有原站在他二人身前的那名玄影衛,茫然回首看了他們一眼,這才猛地回過神來,也偷摸著跟上兩人腳步,準備從此處離開。
他們本該能夠順利離開,也的確沒有人注意此處,可能諸野推門之後方閃身出去,謝深玄正要跟上,卻忽地有人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嚇了一跳,原還想著是走在他身後的玄影衛,可猛一回頭,卻見著幾乎如小山般的身影擋在他身後,他甚至只能仰首去看這人面容,而這人的手捏著他的手腕,令他腕骨生疼,他卻又不敢言語,生怕自己發出什麼聲音,惹了這人懷疑。
他只能垂下眼眸,一面用力去扯諸野的手,好讓諸野回來同這人說話,可這人瞪著眼盯著謝深玄,而後移向謝深玄的手腕,只盯著掃了一眼,頭上噌地便冒出了一行紅字來。
「只有中原人,才會是這樣的菜雞」
謝深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