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野皺起眉,這回他倒腆著臉未去避閃,刻意在心中略過自己這趁人之危的不當之舉,不解問:「我該知道什麼?」
謝深玄的意識好似清明了一些,至少諸野的問題,他應當是聽見了,可他還當此時是在夢中,便不曾有平日的扭捏與抗拒,極為直白回答了諸野的話,道:「你傷時……我不是親過你嗎?」
諸野:「……」
「你那時明明醒著,今日卻還要裝作不知道。」想到此處,謝深玄似乎覺得有些委屈,便伸手推開了諸野,小聲說,「當時若不是因為此事,你又怎麼會離開江州。」
諸野:「……」
謝深玄自床榻上爬了起來,已將目光轉向了屋中另一處,不願再同他身邊的諸野說話,而是又看著本空無一物的虛空,喃喃說起了另一件事來,大約在因羅娑教迷香而引起的幻夢之中,他無論看向何處,都能見著幻覺之中的諸野,眼前這個說錯了話惹了他不高興,他看向另一處便是。
謝深玄同那虛空絮叨了幾句話,而後便微微彎唇笑了起來,他方才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不知滾了幾圈,身上的衣服早揉得皺了,頭髮也散了大半,額上落下幾縷散發,擋著了他的視線,他便伸手將那長發攏到耳後,而後再抬起眼,繼續對著面前的虛空笑。
他本就是一副美人面容,不過平日裡張嘴便不饒人,又少見這般鬆弛疏懶的模樣,這笑映入諸野眼中,只令他心中怦然作響,再憶著謝深玄的話語,覺著謝深玄說了一件他從不知曉的事情,而也正是此事,倒是將他這些年來的諸多疑惑都串聯了起來。
他原不明白謝深玄為何總要刻意避著他,總覺得謝深玄或許還在心中瞞了何事不曾告訴他,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與謝深玄的誤會,竟然自那時便已開始了。
謝深玄仍在怔怔盯著面前的虛空,喃喃低語,說:「……好,這是你允我的話……」
諸野:「……」
謝深玄又笑吟吟說:「我還想聽你再叫一聲。」
諸野:「……」
諸野看著他,雖已知謝深玄是在同幻覺之中的他說話,可他卻仍舊止不住覺得心中憋悶,畢竟他就在此處,謝深玄卻好似看不見他一般,他好像在吃他自己的醋,偏生他又怎麼都壓不下這股近乎於荒謬的感覺,他終於還是抓住了謝深玄的肩,蹙眉去喚謝深玄的名字,道:「深玄,當年我離開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