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元承晚自然也不會允許裴時行的賤足踏入她的貴地,於是同人約在了玉京樓。
安排在這兒自是另存了旁的意圖。
希望藉由眾多樂工玉伶喚起御史大人的記憶,回想起他往日對她是怎樣一番看不上眼的姿態。
裴時行倒不在意這些。
待長公主由侍人引入廂房時,他早已安然落座。
日華自晴窗斜斜照入,在男子高挺的鼻樑分割出明暗光影。
二人對視,元承晚不期然望進他眼中的溫和安靜。
竟是難得見他如此溫潤模樣。
裴時行起身行禮。
長公主不待見他的殷勤,自顧在對面落座。
她玉指輕叩桌面,直入正題:「裴御史究竟還有什麼話要同本宮講,不妨在今日一併道盡。
「只是不巧,本宮許久未至這玉京樓,尚有故人要見,舊情待敘。還請裴大人長話短說。」
裴時行挑唇一笑,好似聽不出長公主言中之意,顧自攬袖,溫杯、洗盞、斟茶。
男子修眉俊目,並不言語,只悠然望著清澈茶湯與杯底冰裂釉色碰出叮咚鳴聲。
他指節白皙修長,指腹有力,帶了一層刀劍與筆磨出的繭。
一連環動作行雲流水,盡顯世家子的矜貴峻節。
元承晚原本目色挑釁,注視他的舉動。
卻倏然不禁聯想到這修長指節曾怎樣摧花攀蕊。
她微微往後挪了挪身,蹙眉避過眼去。
「殿下要臣忘卻當日之事,臣彼時回答,實在冒犯,特向殿下請罪。」
裴時行目色誠懇。
仿佛那日對她說忘不掉,不想忘;而後又以放蕩眼光直視她,恨不得將人拆骨入腹的不是他。
元承晚並未應聲。
她不在意他,更不願同他牽扯,連他的話也不耐分出絲毫精力揣摩。
可高貴的長公主一意迴避,自然也就不知,裴時行這話有多麼虛偽。
他至今仍然放縱自己在每一夜夢境裡回憶著點點滴滴,逞凶肆虐。
不知悔改。
裴時行並不因長公主的沉默而感到氣餒,復又鄭重起身,疊袖而拜。
聲線清越,恰似冰泉鳴澗:
「臣裴時行,河東人氏,家中高堂俱在。天正三年得賜進士及第,擢入御史台,授為御史,今二十有三,未曾婚配。
「望長公主不棄寒微厚愛,厘降於臣。臣必懷恩感紉,視殿下如拱璧,白首不渝。」
他忽然極為誠摯地說出求娶之語,打了元承晚一個措手不及。
她幾乎要疑心裴時行被奪了魂魄失了神智。
長公主抖落渾身戰慄,再不願糾纏,硬聲道:「本宮不可能同你成親。」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