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過去,倒似見著了畫中謫仙人。
也難怪,這沈嬤嬤說這話時,眼裡全是認真,看不見半點阿諛奉承。
他也微笑頷首,算是應了這話。
沈嬤嬤會心一笑,從錦盒裡拿出一根白玉簪,剔透玲瓏,玉潔無瑕。
她替沈眠束起一頭烏絲,笑道:「這玉簪乃是早前欣兒小姐親自挑選的,一整塊上好的雪山寒玉,只打磨出這麼一根,恰配咱們公子。」
沈眠蔥白的指尖撫上玉簪,道:「欣兒的眼光,從來不曾出過差錯。」
這沈欣乃是沈淮的嫡妹,另還有一個嫡親的弟弟名叫沈洲。
這一弟一妹如今尚且年幼,若非如此,這婚事也落不到嫡長子的頭上。
如今的朝局看似清朗,實則暗流涌動,聯姻不過是一種締結聯盟的手段。
永樂侯府用一個嫡長子,向成王府投誠,而成王府許以正妃之位,則是另一種回饋。
想來,老侯爺該是慶幸的,真正的兒子沒嫁去成王府。
沈眠褪下裡衣,進了浴桶,室內女眷皆被他遣退出去,只剩了個魏霆。
這男人穿著一身黑衣,跟塊石頭似的,杵在角落裡。
室內光線暗,他也瞧不清這人的臉,只覺得稜角分明,很是冷硬的相貌。
他用浴巾擦了擦胳膊,水聲嘩嘩作響,他忽而抬眸,喚道:「魏大哥。」
男人似乎一怔,應道:「王妃喚在下魏霆便是。」
沈眠道:「沈淮的性命安危,盡託付在閣下的手裡,我喚你一聲大哥,倒也不算逾矩。」
「此乃分內之事,當不起王妃一聲尊稱。」
少年清冽的,沒有雜質的一聲輕笑,道:「當得起,我說當得起,就當得起。」
浴桶中的少年,正漫不經心地用浴巾擦洗身體,玉藕似的手臂,白生生得奪人眼球。
魏霆只瞥了一眼,便快速挪開目光,他垂眸道:「隨王妃喜歡。」
沈眠微微一頓,故意問:「魏大哥,你不歡喜麼,你若是實在不願,我也不想勉強你。」
他只草草洗了洗,便從浴桶中站起身,見男人的頭垂得更低。
沈眠勾起唇,他隨手披上一件薄衫,水珠順著身體往下流,腳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會在紅衫木的地板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魏霆仍是冷冰冰的面龐,表情冷冰冰的像一塊石頭。
沈眠笑道:「你我皆是男子,魏大哥委實不必如此拘泥,說是王妃,其實,不過是侯府送來的質子罷了。」
魏霆看向他,倒是有些意外。
「既然知道,公子又為何肯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