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沒料到他說得如此直接,早被戳的千瘡百孔的胸膛,又被戳了一劍。
沈眠道:「其實,我前些天做了一個夢。」
雲城問:「是什麼夢。」
少年將手中半溫的茶水澆在炭火里,發出「刺啦」一聲響,他低聲道:「我夢到,我並非父親母親的親生血脈,不是什麼侯府嫡子,而是一個下等僕役的孩兒。」
雲城一愣,便道:「不過是一個荒誕的夢境罷了。王妃許是過于思念侯爺和夫人,明日回府,可以在家歇息幾日,等你歇夠了,本王再去接你,可好。」
沈眠手裡捧著一個瓷白杯盞,修長的指尖划過杯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就在雲城以為,他們的談話已經終止時,卻聽對面的少年,輕輕地吐出幾個字。
「那個夢裡,我死了。」
雲城斟茶的手一頓,因為力氣過大,上好的青花瓷杯盞,在他手裡被捏得粉碎。
良久,他抬起眸,凝視著沈眠,沉聲道:「莫要胡說。你若是氣惱,大可把氣撒在本王身上,總歸本王命硬,只是不要拿你自己開玩笑。」
沈眠只扯了下唇,道:「王爺,你不問沈淮是如何死的麼。」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那個字,聽得雲城眉頭直皺。
少年自顧言道:「就在前院的清池裡,有人追殺我,我很害怕,只能拼命地跑,最後失足跌落水中,應是深秋時節,池水上飄著一層紅色的楓葉,很是美好的景致,我卻只覺得冰冷刺骨,池水將我一點點淹沒……」
雲城打斷他的話,已然怒不可遏,惱火道:「夠了,夠了!一派胡言!」
他一把扼住沈眠的手腕,眼裡一片猩紅。
「這是你報複本王的手段?在成王府里,本王的王妃怎麼可能被人追殺,簡直一派胡言!。」
沈眠定定地看著他,一貫清冷的面容,此時無悲亦無喜,淡淡說道:「因為,是王爺親自下的命令。」
只一句話,便叫男人入墜冰窟。
雲城沉默許久,宛如胸口被生生挖了一個窟窿,連呼吸都疼得厲害,他艱難說道:「沈淮,你比本王更狠。」
言罷,緩緩站起身,失魂落魄地離去。
系統道:【人都氣跑了,還怎麼攻略。】
沈眠勾起唇,道:「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且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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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永樂侯大壽。
沈眠帶上賀禮前往賀壽,他是刻意和雲城分開去的,總歸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他和成王不和,刻意做表面工夫,反而叫人背地裡恥笑,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