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洲是個急躁的脾氣,當即就命人去取火摺子。
等火摺子到了,沈洲慢悠悠點燃火,兄妹兩個盯著他花白的鬍鬚,卻一起露出了壞笑,王管事額角直冒冷汗,等火芯距離他的寶貝鬍鬚只差一寸距離的時候,終於熬不住。
他捂著鬍鬚,哀嚎道:「我招,我招,我什麼都招,只是這話是我不慎聽到老爺與夫人說的,兩位小主子可千萬要裝作不知情啊。」
他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小聲道:「淮少爺這些天,都跟麒少爺住在城西的宅邸,原本是打算今日一道來侯府探親的,不曾想出了意外,淮少爺被反賊給綁走了。」
沈洲眸色一冷,一把扼住他的脖子,鐵青著臉,沉聲道:「是什麼反賊,為何要綁我兄長。」
王管事道:「就是正在通緝的那個,是撫遠大將軍的孫兒,叫魏霆,聽說麒少爺布置了天羅地網來抓他,不曾想,咱們侯府有他們的奸細,人沒抓到,麒少爺反而被中了一箭,所幸沒有傷到要害。」
「那我兄長呢,他受傷了沒有?」
王管事囁嚅著道:「這個,老奴實在不知情。」
沈洲猜想他不敢矇騙自己,把人鬆開,寒著臉,轉身往項天祺住的院子走去。
他習過武,腳程快,沈欣哪裡追得上,在身後急得跺腳,道:「你走慢些,我和你一道去。」
***
項天祺已經醒了,只是此番失血過多,臉色白得嚇人,一雙黑眸卻陰沉冰冷。
他接過阿牛遞過來的湯藥,卻見沈洲直直闖進來。
項天祺自顧將湯藥喝完,道:「你身為世子,便該有世子的樣子,如此莽撞,日後如何獨當一面,撐起沈家的門楣。」
沈洲瞪著他,道:「我原本就不是做世子的料,倘若你想要世子之位,我便讓給你,只請你把兄長還給我。」
項天祺抬眸看他,視線懾人。
沈洲道:「我已經聽王管事說了,今日你布局抓魏霆,卻把我兄長搭進去了。我實在想不明白,如今上京誰都知道,我兄長被成王休棄,又不是真正的侯府血脈,有你這個嫡子不抓,為何偏要抓走我兄長,到底有何益處。」
「所以,你得出什麼結論了。」
沈洲道:「結論就是,你嫌我兄長礙眼,嫌父親母親疼愛兄長,恨他奪走你身份十數年,所以設計害他。」
阿牛怒道:「你胡說八道!天祺分明是為了救……」
項天祺抬手打斷阿牛的話,看向沈洲,他臉色蒼白,氣勢卻無損分毫,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這樣想,倒也不無不可。」
「你這是承認了?」
項天祺道:「我只承認做過的事,沒有做過,自然不會認。」
沈洲攥緊拳頭,與他對峙片刻,緩緩說道:「我會把兄長找回來。」
「你知道他們在何處?」
沈洲頓住,「天涯海角,我總會尋到。」
項天祺道:「何必天涯海角去尋,我知道他在哪裡。你這般衝動魯莽,行事不計後果,相比之下,淮兒沉靜聰慧,倒更像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