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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瞥了一眼書房裡擺的幾個明代青釉,他抱起來,想找個地方藏起來,轉念一想,這些大件不好出手,還是藏點錢,好帶走。可現在沈嘯威壓根不給他錢,二姨太又怕他再出去闖禍,硬是不肯鬆口。
有什麼由頭可以弄到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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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眠正在溫書,忽然門給推開,沈明丞大步走進來,身上還夾雜外面的寒氣,他在火爐子旁等身子暖起來,才靠近他,問:「明煊最近很缺錢?」
沈眠道:「大哥怎麼這麼問?」
沈明丞笑笑,說:「我聽說你今日四處跟人要壓歲錢,幾房姨太太都給你要了個遍。」
沈眠道:「過幾日她們都要去莊上了,回來的時候又已經過小年,那時候我可不好意思跟人要壓歲錢,這個時候要,正合適。」
沈明丞忍不住一笑,道:「哪有跟自己爹的姨太太要壓歲錢的道理?都是你起的頭,現在明惠明雪正四處跟人要壓歲錢,還說要把往年的份都補上,回頭五姨太、六姨太非找你麻煩不可。」
只有五姨太和六姨太膝下沒有子女,只是倒貼錢出去。大帥府邸里又一向出手闊綽,沒個幾百大洋又實在拿不出手,真是狠狠出了一回血。
「她們要找麻煩,也是找我娘去,誰會跟我計較?」沈眠朝他伸手,說:「哥哥的份呢?」
沈明丞握住那隻小手,笑道:「先考教今日的課業,完成得好,這事自是好商量。」
沈眠忙道:「不如先看我今日寫的字,上回哥哥嫌我寫的丑,我好好練了,這回該可以入眼了。」
沈明丞看著他,問:「你今日忙著四處斂財,是不是課業沒有完成?」
沈眠愣了一愣,朝他嘻嘻傻笑,沈明丞驀地蹙了一下眉,抬手翻開桌案上的本子,果真一字未動。
他冷下臉,道:「先前說過的,倘若課業不完成,要受什麼懲罰?」
「打手板子……」沈眠可憐兮兮地望著他,道:「只此一回,我明日全都補上,雙倍補上,好不好哥哥?」
沈明丞險些心軟下來,卻想起他先前不聽話,惹上麻煩的事,又狠下心來,道:「規矩便是規矩,倘若這回准你矇混過去,你便會犯第二次,第三次,這規矩也就沒了意義。」
沈明丞強硬地將他別在身後的那隻手拿了出來,戒尺尚未落下,那小手便狠狠一縮,好似怕極了,沈明丞狠著心,重重打了三下,細嫩的手心轉眼便紅得充血。
沈眠拽回自己的手,轉過身去不理他,從身後瞧,只能瞧見他微微發顫的脊背,竟好似在哭,沈明丞忙走到他面前,恰好瞧見小孩沒來得及抹去的眼淚,心狠狠一顫,「當真這樣疼?」
沈眠道:「不疼。」
「不疼為什麼哭?」
他又不吭聲了,只是眼眶裡還蓄著淚,漆黑的眼珠子跟寶石似的漂亮。
沈明丞蹲在他膝邊,把那隻軟綿的小手捧著小心地吹,「是哥哥不對,你若實在生氣,哥哥讓你打回來?」
沈眠道:「我不打你,我也不要你管教我了,我要跟爹說,我寧願給他圈起來養,也不讓你做我的老師。」他站起身,賭氣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