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漸漸冷了下來,「啪嗒——」幾聲脆響,老太太手裡的佛珠竟斷開了線,碧玉珠子散了滿地。
有人說,常年禮佛的人,都是心裡有愧的人,手裡都沾著血。
「沈嘯威真是好手段,一個不頂事的小兒子,就把我偌大的霍家攪得雞犬不寧!」
她回頭對管家說道:「把大爺請來,有要緊事要和他商議,從側門進,避著些耳目,這一家子沒個省心的。」
「老奴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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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四月,院子裡花開得正好,很是一番熱鬧景象,只是沈家家主的院子裡格外冷靜,只一個伺候的下人,把剛煎好的湯藥送進臥房。
屋裡頭除了臥病在床的沈嘯威,便只有沈家大少爺沈明丞。
下人恭謹道:「大少爺,這是老爺今日服的藥。」
窗前站著一抹頎長俊逸的身影,一襲深藍長衫,瞧上去孤高冷漠至極,他回過眸,淡道:「放下吧。」
「是,大少爺。」
下人退下後,沈明丞朝床上的人說道:「爹,該用藥了。」
短短兩個多月,沈嘯威已不復從前的威嚴霸道,面容多出許多皺褶,看上去老邁了不止十歲。
沈嘯威冷斥道:「逆子!!」
沈明丞笑了一下,說:「這都是強身健體的方子,又不是毒藥,我怎麼成了逆子?」
「你為了那個野種,幽禁自己的親爹,把對沈家忠心耿耿的部下嚴刑虐殺,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沈明丞冷下臉來,緩緩踱到床側,寒聲說道:「爹,他們之所以死,是因為他們不肯開口說真話。你只要把明煊還給我,我自然會放了他們,你也依舊做你的大帥,如今中央在搞總統競選,北邊陸陸續續地響應,等一切成了定局,爹想翻盤也來不及了。」
沈嘯威臉上青筋乍起,道:「你威脅我!」
「是威脅,也是請求。明煊到底在哪,我讓人查過海關,他根本沒出國。」
沈嘯威道:「海關自然是查不到的,我讓人用商船把他偷渡出去的,現如今,該在那些西方貴族身下做玩物。他雖然什麼用處都沒有,可生得一副好皮囊,倒是賣了個好價錢,不枉老子養了他十七、八年!」
沈明丞面沉如水。
過了許久,他說:「我本不想用這個法子逼迫父親,可父親不該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