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後來霍四爺從夜影帶走一個極美麗的歌女, 甚至論及婚嫁, 這件風流韻事再次狠狠打了王家小姐的臉, 事情過去一年多, 王家小姐也因此去了國外避風頭,才歸來不久, 不少人都在等著看霍王兩家的笑話。
樓下大廳熱鬧非凡, 而樓上, 王鶯時剛換上華貴的禮服衣裙。
「小姐, 聽說那歌女後來墜江死了,霍四爺傷心難過了一段日子,到如今還沒放下心結來。」
王鶯時冷哼道:「他倒是痴情。」
旁邊的丫頭撅嘴說:「那是他沒見過小姐你, 若是見過了,肯定要對你傾心的。」
「我才不管他傾心不傾心,他當年如何讓我丟臉,我今天就如何回報他!」她對著鏡子補了補妝,笑問:「阿江來了沒有?」
「剛才還見著,他不喜歡穿西裝打領結,嫌不舒服,說去外面透透氣。」
王鶯時忍不住笑,說:「他就是這樣,總和旁人不同!那些男人們都想學西方的『紳士』,皮鞋領帶,頭髮都用髮蠟固定得一絲不苟,還自以為驕傲,我只覺得彆扭至極。」
丫頭說:「阿江生得好,怎麼穿著打扮都好看,所以才格外不費心。」
「這倒是,你讓阿江進來,今晚的第一支舞,我要和他跳。」
丫頭點頭應是。
過了片刻,門推開,丫頭牽著一個少年走進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眉目精緻白皙,身姿修長,好似個古典名畫裡走出的矜貴公子,叫人不自覺看得呆了。
他卻毫無所覺一般,微微頷首道:「小姐,你叫我?」
「和你說過多少回了,不必喊我小姐,叫我鶯時!」王鶯時走上前去打量他今日的穿著,笑道:「你總是不願意打扮自己,瞧,這多好看,說是位少爺也是有人信的。」
「可是……」
「沒有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也不用你報答我的救命之恩,陪我跳支舞總可以。」
少年輕輕點頭,模樣乖巧,叫人心軟得一塌糊塗,王鶯時瞧著他,心說今日看誰還敢笑話自己,她要讓全海城的人都知道,是霍天配不上她!
她牽著他的手往外走,道:「我知道你想尋親,可你又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家住哪裡,我是從江邊撿到你的,那周遭一戶人家都沒有,要查到你的身份可不容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小姐,我不著急。」
他說的是心裡話,海城又不大,何況王家和霍家又有諸多干係,總是會叫人發現的。
王鶯時回眸瞧他,那張漂亮得叫人窒息的面龐微微有些呆滯,他又在發呆!
打從半年前,少年從長久的昏迷中甦醒過來時,便時常如此,一個人默默地發呆,好似在想心事,眼裡卻是空的。
她知道原因,她把人從江邊撿起時,曾幫他換過濕透的衣裳,那錦緞華服覆蓋下的軀體,全是叫人臉紅心跳的痕跡,印刻在那雪白無瑕的身軀上,顯得猙獰可怕。